“本报讯(记者 李然) 昨日晚间21时许,本市城西区人民住宅突发火灾,火势迅速蔓延至房屋十一楼,现场浓烟滚滚……”学校中的广播播放着今天的新闻,宋珺晔坐在位置上思考着试卷上的最后一道大题,刚写下解字,下晚自习的铃声便响起。
教学楼的灯光还没来得及铺满楼道,宋珺晔的手机就震的发烫。手机上“小姨”两个字跳的急促,他攥着笔的手指猛地收紧,墨水在草稿纸上晕开小片污渍。
“晔晔,你妈住的内片宅区……走水了,”小姨呼吸急促,混着消防车的警笛声,“你妈妈人没事,但是手被大火烧到了,现在在医院躺着,嘴里念叨着要见你……”
宋珺晔脑中“嗡”的一声炸开,笔“啪嗒”掉在地上。窗外的梧桐叶被夜风卷得沙沙响,他却只听见火焰吞噬木梁的噼啪声,还有母亲小时候在炉火边给她织围巾的温柔呢喃。前排同学回头看他苍白的脸色,张嘴想询问些什么,他却猛地站起身,撞得椅子腿在瓷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老师,我要请假。”他冲到讲台前,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我妈……我必须现在就去见她。”
班主任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没多问,只快速签好假条:“注意安全,有需要随时说。
宋珺晔抓过假条就往外跑,书包带子滑到胳膊上也顾不上拉。校门口的路灯昏黄,他拦出租车时,才发现手心全是冷汗。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像被大火烧过的记忆碎片——母亲在他四岁时就带着他住进来了,里面摆着他从小到大的奖状,还有父亲留下的唯一一件毛衣。
火是怎么烧起来的?母亲有没有受委屈?他越想心越慌,掏出手机想给母亲打个电话,手指却抖得按不准号码。
州医院。
病房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宋珺晔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母亲。她的左臂缠着厚厚的纱布,鬓角还有未擦干净的烟灰,看到他进来,眼圈瞬间就红了,却强撑着挤出笑容:“晔晔来了,妈没事,就是房子烧了点东西。”
宋珺晔走过去,轻轻握住许曼芝(母亲)没受伤的手,那双手冰凉,还在微微颤抖。他知道许曼芝最念旧,老房子里摆着他从小到大的奖状,还有父亲留下的唯一一件羊毛衫。“妈,疼吗?”他的声音哽咽,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许曼芝抬手想擦他的眼泪,却因为牵动伤口嘶了一声,只能用手背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不疼,看到你就好了。”
宋珺晔瘦了,很瘦很瘦。
“晔晔,怎么这么瘦,是不是没好好吃饭?”面对许曼芝的话,宋珺晔心虚的抠抠手。他确实没好好吃饭,整天泡在解题里,有时候可以做到一天都不吃饭。“要是你爸还在,看到你这个样子的话,肯定又要唠叨半天了,”“没有,我每天都好好吃饭的,”许曼芝一眼看出宋珺晔的小动作,无奈的又用手背蹭蹭他的脸。“好好好,以后每天都要好好吃饭,”
“妈,爸的毛衣……”宋珺晔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在着呢,”许曼芝小心翼翼的从自己外套内层拿出宋秉谦(父亲)的毛衣和警服。宋珺晔顿时呼出一口气。
还好,宋秉谦的毛衣和警服还在,这是许曼芝最诊视的东西。
三天后,许曼芝的手好的差不多了,但依然不能出院,还需住院观察,以防伤口感染。
“晔晔,你看,我手都好的差不多了,你不是说要分班了吗,快回去吧,呆会赶不上了,”宋珺晔哪里看不出来许曼芝这是在赶他,于是故作委屈到:“妈,你就这么想让我走啊?”
“不是,妈不是这个意思,”“我怕你耽误了功课,你不是一直想考警校吗?”宋珺晔身形一顿,许久才回神,“好……”“你小姨会来照顾我的,”许曼芝轻轻揉了揉宋珺晔的头。
“那妈,我先走了,出院后记得和我打电话,”宋珺晔背上出包,魂不守舍的走出病房门。
夜幕降临时,世界慢了下来——只有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猫头鹰的鸣叫,打破了这份宁静。
手肘撑着天台围栏,烟燃到指缝才觉出烫,低头看楼下的车水马龙缩成流动的光斑,烟味混着晚风,把心事也吹得散了些。
宋珺晔吐出烟雾,朦胧了眼前的夜景。“你不是一直想考警校吗?”许曼芝的话萦绕在耳边,始终消散不了。
宋珺晔深深呼出一口气,正准备摁灭烟头,却听到身后传来响声,他立马警惕的绷紧了身体。
啧,怎么这时候也会有人来。
“同学,你胆子很大啊,在天台上抽烟,”风把天台门的金属合页吹得吱呀响时,宋珺晔没回头,只是偏了偏头,让夹着烟的手垂在栏杆外侧,烟灰被风卷着,碎成星点落在楼下的香樟树上。
脚步声停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清冽的皂角香混着风里的花香飘过来——是江归年。宋珺晔听见对方从口袋里掏出东西的窸窣声,下一秒,一张白色的学生会扣分单和一支笔递到了他眼前。
“签个字吧,”宋珺晔轻啧一声,在单子上签了字。“会长大人,我能走了吗?”“嗯,”宋珺晔摁灭烟头,与江归年擦肩而过,一阵风带起了宋珺晔身上还未消散的医院消毒水味。
江归年低头看了看纸上人清秀的字。高二七班——宋珺晔。
好熟悉的名字,是不是在哪听过。
清晨,天还没亮透,黛青色的山影裹着层薄纱似的雾,把整所学校托在半空中。教学楼的轮廓浸在雾里,只露出几扇亮着灯的窗,像山尖睁开的惺忪睡眼,暖黄的光落在湿漉漉的石阶上,晕开一小片朦胧的亮。
“年哥,我不想和你分开啊!”抹野抱住江归年鬼哭狼嚎起来,声音大的能掀翻房顶,“啧,别他妈吵了,分班而已,又不是见不到了!”谢辞按按太阳穴,捂住了抹野的嘴。
世界终于安静了,但也只是安静了一会。
大家好,我是江颜,一名新人作者,希望大家喜欢我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