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给钱么?
瞧着信封的厚度不太像。
飞鸟迟疑的将东西接过去,摸出里面装的大概是什么纸张类的东西,很薄。
大概真的只是一封信吧。
见飞鸟将东西收下了,男人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趁着夜色离开。
飞鸟将信封打开,里面只有一张叠过的信纸,上面短短写了几句话,飞鸟隐约辨认出其中的内容,大概意思是让他在明天下午去江上家的宅邸。
至于去做什么,信上并没有提及。
飞鸟把信纸收进怀里,隔天早上,他向凉太和奈奈询问起江上的信息,两个孩子纷纷摇头,表示他们并没有听说过。
也就是说,打从望月先生过世以后,这户姓江上的人家一次都没来探访过方惠小姐。
那怎么偏偏现在来了呢?
飞鸟想不通对方的用意,于是送菜时,他又和今野森提前了江上家的事情。
今野森的年纪只和方惠小姐差几岁,所以提起江上时,他倒是有几分印象。
“那家的老爷子以前是望月先生的同事,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举家搬去了别的城镇,听我老爹说他们好像在做什么生意,最近才搬回来。”
难怪……
飞鸟若有所思,今野森看着他:“如果江上家的人来找你了,我劝你最好不要去喔。”
飞鸟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今野森意味深长道:“我老爹前几天给他们送菜的时候见过对方,那老头子现在神叨叨的,看起来不太正常。而且像这样在外面做着生意忽然回来的,多半是赔了钱。”
飞鸟没想到这点,今野森继续道:“方惠小姐虽然没有钱,但她还有父母留下的那栋房子。”
那栋房子如果卖了的话应该也会值不少钱。
飞鸟心里忽然有些打鼓,送完货后,他就告别了今野森,直接回到家里。
果不其然,昨天过来送信的男人今天又来了,不知情的奈奈接待了他的拜访,飞鸟回去时几个人正坐在会客室里喝茶。
“方惠小姐呢?”飞鸟问。
“她在楼上休息,”奈奈解释道,“方惠老师今天好像很累,春实上去给她送过午餐后,她就又睡下了。”
“我来的时机还真是不巧。”坐在一旁的男人语气遗憾,他露出自己身侧的水果,那是他给方惠小姐带来的慰问品。
飞鸟没说话,男人也在这时识相的起身:“总之心意已经传达到了,那么我就先走了,希望方惠小姐早日康复。”
奈奈习惯性的起身相送,却被飞鸟拦住:“我来吧。”
他跟着男人走到屋外,身后的大门彻底合上,男人再次向飞鸟发出邀请。
“你家主人找我到底想干嘛?”飞鸟直接了当的问了。
男人也不避讳,他走向飞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过去,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三町目的稻崎良一,不久前抢了我家主人的生意,你去除掉他,我家主人愿意付给你现在佣金的二十倍。”
飞鸟接过纸条,上面画着一个男人的小象和住宅地址,他看着,并没有马上答应,于是男人继续道:“当然,如果你要拒绝也没关系,只是方惠小姐最近越来越嗜睡,想必多半和她的病情有关。”
飞鸟捏着纸条手指微微用力,看来对方在来之前应该仔细调查过他,不仅知道他工作的地方,就连每个月的工钱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如果你愿意的话,方惠小姐以后的治疗费用也都可以由我们负责。”
仅凭飞鸟现在的能力是不足以支付这笔费用的。
偏偏现在又是方惠小姐最急需用钱的时候。
飞鸟转身回去,奈奈抱着小葵站在玄关处,见飞鸟回来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别太紧张了。”飞鸟安慰着女孩。
而楼上,春实正急切的呼唤着二人,因为方惠小姐醒了。
她这一次的情况比以往都要恶劣,咳出了不少血,春实手忙脚乱的擦着地上的血迹,竹晴从后院打了一盆新水过来换洗。
昏暗的房间里几个孩子忙做一团,方惠小姐忍不出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真樱连忙替她顺起了背,方惠小姐拍了拍女孩的手,刚想说些安慰的话,就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方惠老师!”
奈奈连忙把小葵抱给飞鸟,自己赶过去查看,她拉开方惠小姐的手,只见泛黑的血水在女人的唇边和掌心中拉出了几道血丝儿。
“衣服都脏了…抱歉……”方惠小姐低头看着自己衣襟上的血迹,慢慢垂下眼睑。
奈奈接过春实递来的湿毛巾,替她擦了擦嘴角:“没事的,衣服脏了再洗干净就行…飞鸟哥,你们先出去吧,我们要帮方惠老师换衣服。”
被点到名字的飞鸟下意识挺直后背,将拿着纸条的手藏到身后。
方惠小姐看了他一眼,飞鸟立马别过头去,带着小葵离开了房间。
夜晚,泷和凉太回来的很晚。
两个人看着脏兮兮的,像在泥巴里滚了一圈,飞鸟皱起眉头看着他们,直到泷从怀里拿出一只叠得十分整齐的小布包。
里面装着几枚硬币还有一些零钱,凉太解释道:“我带他去了附近的河里捉鱼,虽然都是些小鱼,但也有人买。”
这是泷第一次自己挣钱,他抹了抹脸上的泥水,然后十分潇洒的将手里的钱全交给了飞鸟:“拿去给方惠老师治病吧,这都是我们自己赚的!”
他骄傲的说着。
飞鸟看着对方手里那带着泥渍的钱,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夸一夸对方,就像方惠小姐会做的那样,他应该把泷和凉太抱起来,说你们两个可真是了不起。
但是他做不到。
在一刻,飞鸟只深深感到了自己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