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苏行舟走后，沈初尽才施施然起身，从柜子中拿了套青衣换上。

“这衣服不是青的就是白的，虽说贴合人没。但是这么一张好看的脸穿这么单一可真是白瞎了，回头再去置办些别的吧。”沈初尽边整理衣袖边嘟囔。

在按自决定要给衣柜改朝换代后，沈初尽开始思考下一个问题一一要不要走剧情。

“原书中，沈初尽的死完全是因为东方昭野这个徒弟。照理说，我不收他为徒，事情便能了结。”沈初尽来回踱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可是……男主也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他对女主一片真心，却换来虚伪的假面。况且，在前期，他对我并无恶意，初见时还颇为恭敬。至于后来为何记恨于我，不过是他觉得我阻碍了他与女主之间的感情罢了。”他停下脚步，目光微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若是如此，我只需袖手旁观，不去插手他们之间的情爱纠葛，应当就可以了。或者……”他的声音顿了一瞬，“女主是在男主成为亲传弟子一年后才被我收入门下的。她幼年时曾随家人出游，住在男主家族所属的村子里，与男主有过一段短暂的童年时光，可算是男主心底那抹挥之不去的白月光。”

“然而，他们在我门下重逢之后，男主并未立刻察觉自己对女主动了情。直到后来，因朝夕相处、点滴关怀，两人渐生情愫——这倒更像是久别重逢后的日久生情，而非单纯的旧情复燃。既然如此，只要另寻一人代替女主陪伴在他身边，或许便足够了。白月光虽美，但谁规定它就一定要兑现成姻缘呢？”他嘴角牵起一抹浅笑，却又很快敛去。“当然，也可以干脆不收女主为徒，省却所有麻烦。不过，主角终究还是需要站在我身前，才能避免突生变故……”

“下过等女主出场起马是一年后的事了，现在还不急，还是先管好眼前的事吧…”

旬五之期，卯时初

沈初尽更衣正冠，步履如风，匆忙奔向纳川台天游原宗的收徒大典。然至观礼台时，其余四峰主早已端坐，独留他的玉座空悬，分外惹眼。

而观礼台下，人头攒动。

前来拜师的少年与已着宗门服饰的弟子们，忽见一道身影凌空掠至，飘然落于高台之上，不由得引颈交语。

“那位是……？”

“你竟不识？那位便是望春峰峰主，沈怀雪沈仙君。”

“原来是他！果真如传言一般，清举出尘……”

“嘘，小声些。”

众人私语未尽，台上人已掀袍落座。

沈初尽——亦即是他们口中的“沈怀雪沈仙君”——将目光转向身侧四位早已端坐的峰主，他微微颔首，虽恣态从容，那微垂的眼睫却泄露了三分真切的歉意，他的躁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最近几席听见

“是师弟误了时辰，劳诸位师兄师姐久候，见谅。”

苏行舟摆袖道声“无妨”，旋即侧目向身旁侍立的四弟子文谨言略一示意。弟子立时会意，提气扬声道：“时辰到，大典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