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张老三!你家里他妈的每一个好东西!他娘的!” 我压抑了许久的恐惧、愤怒、被戏弄的屈辱,在这一刻如同火山喷发,对着空旷阴森的墓室破口大骂!我知道他可能听不见,也可能根本不在乎,但我必须骂出来,否则那股憋在心口的恶气能把我自己撑炸! “张老三!我不管你他妈听不听得见!他妈的张老三我他妈要是活着他妈出去了!我他妈给你家祖坟他妈给你炸了!她妈的!”
污言秽语如同连珠炮一样从我嘴里蹦出来,在这死寂的墓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和……鲜活。柱子、志强和王旭都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我如此失态,如此暴怒。
但我不管!去他妈的冷静!去他妈的恐惧!
“张老三!你他妈的你以为我怕了吗?!啊?!”我猛地转过身,不再看那小女孩鬼魂消失的方向,而是对着来时的黑暗,对着想象中张老三鬼魂可能存在的地方,嘶声怒吼,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撕裂:
“他妈的老子要是怕了!我他妈的就不是吴家人!”
最后这一句,我几乎是吼出了自己的血脉,吼出了吴家传承至今的那份刻在骨子里的硬气和不屈!我不知道先祖爷吴风当年面对强敌时是何等风采,但此刻,我绝不能让吴家的名头,在这鬼蜮伎俩面前蒙羞!
吼声在巨大的墓室里回荡,震得穹顶似乎都有尘埃落下。
就在我吼声落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我胸前贴身佩戴的一块一直温润的、爷爷吴兴朝在我临走时郑重交给我的、说是护身玉佩,这个时候护身玉佩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
那热度并非灼伤,而是像一股温热的暖流,瞬间涌遍我的四肢百骸!一股难以言喻的、微弱却无比精纯古老的气息,以我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墓室深处那引导般的、诡异的孩童笑声,戛然而止!
仿佛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掐断!
紧接着,一阵充满极致怨毒和不甘的、模糊的嘶嚎声从黑暗深处隐约传来,但那声音迅速远去,仿佛受到了某种惊吓或阻碍,正在逃离。
墓室里,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我们四人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我胸前玉佩那逐渐消退的余温。
“刚……刚才……”柱子结结巴巴地,看着墓室深处,又看看我,“声音……没了?”
志强也一脸惊疑不定:“小九哥,你……你吼一嗓子,把它们……吓跑了?”
王旭扶了扶眼镜,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一丝探究,他显然注意到了我刚才情绪爆发时,似乎引动了某种不寻常的东西。
我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感受着玉佩残留的温热和体内那股缓缓平息的暖流,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是因为鬼魂的暂时退却。
而是因为我清晰地意识到——吴家的传承,远比爷爷教我的拳法,远比“赶尸人”这个名头,要深厚和神秘得多!
这块我一直以为是心理安慰的祖传玉佩,竟然真的蕴藏着力量!
张老三一家的鬼魂,惧怕的或许不是我吴小凡这个人,而是我身上流淌的吴家血脉,以及这血脉所承载的、它们无法理解也无法抗衡的某种东西!
“它们不是怕我,”我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冷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笃定,“它们是怕……吴家。”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紧握的、那块属于张老三的破旧手表,又抬头望向墓室深处那更加浓郁的黑暗,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走!”我沉声道,“既然它们把我们引到这里,那我们就去看看,这墓穴最深处,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恐惧依然存在,但此刻,一股被血脉力量点燃的勇气和决心,压倒了恐惧。
我们四人,互相看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绝。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我打着手电,迈开脚步,不再是逃亡,而是主动地、坚定地,朝着墓室深处,朝着那未知的恐怖,一步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