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打湿了青石板路,也打湿了平江镇的黛瓦白墙。十二岁的苏墨背着半旧的书包,踩着积水往家跑,书包里藏着他最宝贝的东西——一方磨得发亮的老砚台。这砚台是爷爷临终前交给他的,青黑色的石面上刻着细小的“墨韵”二字,摸起来温润如玉。
苏墨的爷爷曾是镇上有名的书法家,写得一手风骨遒劲的楷书,去年冬天染了重病,没能熬过开春。如今家里只剩苏墨和奶奶,奶奶身体孱弱,靠缝补浆洗补贴家用,日子过得紧巴巴。苏墨承袭了爷爷的喜好,爱极了书法,每天放学回家,哪怕只有粗劣的毛边纸,也会对着爷爷留下的字帖练上半个时辰,一笔一画都透着股认真劲儿。
镇上的林记布庄老板娘是奶奶的老熟人,两家早年间曾玩笑似的订下娃娃亲,把苏墨和老板娘的女儿林晚卿凑成了一对。晚卿比苏墨小一岁,生得眉目清秀,还跟着苏墨爷爷学过半年书法,写得一手娟秀的小楷,两人平日里一起练字、逛镇外的溪畔,倒像是亲兄妹般亲近。
这天晚上,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窗棂。苏墨写完作业,又拿出那方古砚,想磨墨练字。他往砚台里倒了点清水,拿起墨块轻轻研磨,“沙沙沙”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磨着磨着,他忽然发现,砚台里的墨汁竟然泛起了淡淡的金光,紧接着,金光中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个穿着青布长衫、梳着发髻的小男孩,看起来和苏墨差不多大,眼睛亮得像浸了晨露的星星。
苏墨吓了一跳,手里的墨块“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你……你是谁?”
小身影从砚台里跳了出来,落在宣纸上,对着苏墨拱手作揖,声音脆生生的:“在下墨灵,乃这方‘墨韵砚’的守护灵,多谢小友每日以心研磨,唤醒了沉睡的我。”
苏墨瞪大了眼睛,手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从小听奶奶讲过鬼神故事,可真遇到这样的“灵物”,还是忍不住心慌。
墨灵看出了他的紧张,笑着摆摆手:“小友莫怕,我不会伤害你。这砚台是百年前一位书法大家所制,蕴含着墨韵灵气,唯有真心爱字、心性纯粹之人,才能唤醒我。”他指了指苏墨桌上的字帖,“你练的是柳体吧?笔锋刚劲,可惜少了点圆润之气,不如试试将腕力放松些。”
苏墨半信半疑,拿起毛笔,按照墨灵说的方法提笔写字。果然,写出来的字比之前舒展了不少,笔画间多了几分灵动。他又惊又喜,渐渐放下了戒备:“墨灵,你真的懂书法?”
“那是自然!”墨灵得意地扬起下巴,“当年那位书法大家练字时,我可一直在旁边看着呢!不管是楷书、行书,还是草书,我都略知一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奶奶的咳嗽声,苏墨连忙把墨灵往砚台里推:“快躲起来,我奶奶来了!”
墨灵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金光钻进砚台,砚台里的墨汁也恢复了正常。苏墨赶紧收好毛笔,假装在整理书桌,奶奶推门进来,端着一碗温热的姜汤:“阿墨,天凉,喝碗姜汤暖暖身子,别熬夜练字了,伤眼睛。”
“知道了奶奶。”苏墨接过姜汤,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他看着桌上的古砚,暗暗想:原来这方普通的砚台里,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第二天放学,苏墨刚到家,就迫不及待地拿出古砚。墨灵果然又从砚台里跳了出来,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小友,我感应到这砚台里还藏着书法大家的‘墨韵心法’,只要你勤加练习,不仅能写出一手好字,还能领悟到书法中的道理。”
苏墨眼睛一亮:“真的吗?那你能教我吗?”
“当然可以!”墨灵点点头,“不过,想要习得心法,你得通过三个考验——练字需有恒、写字需有心、用字需有义。这三个考验,你敢接受吗?”
苏墨握紧了拳头,眼神坚定:“我敢!爷爷说过,练字就像做人,不能半途而废。我一定能通过考验!”
墨灵欣慰地笑了:“好!那我们从第一个考验‘练字需有恒’开始。从今天起,你每天要练够一个时辰的字,无论刮风下雨,都不能间断。”
苏墨重重地点头,拿出毛边纸,在墨灵的指导下开始练字。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宣纸上,墨香袅袅,少年握着毛笔的身影,在书桌前勾勒出一幅专注的画卷。而他不知道的是,这场与墨灵的相遇,不仅会改变他的书法之路,还会牵扯出一段关于传承与守护的古老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