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残卷上的朱砂点,想起他虎口的疤,想起他带的温姜茶——原来所谓“同路”,就是你没说出口的害怕,有人替你挡着;你藏在心里的危险,有人替你想着;你不敢走的夜路,有人替你照着。
晚上七点半,苏雾抱着樟木盒,慢悠悠走向苏鹤的据点。据点在老城区的巷子里,路灯昏黄,电线在头顶缠得像乱麻,影子被拉得忽长忽短。她攥着袖口的骨哨,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残卷上的朱砂点一起,轻轻颤着。
走到巷口时,她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巷尾停着辆黑色的SUV,车灯关着,在夜色里像道沉默的影子。她知道,陆沉就在里面,替她挡住了身后的黑暗。苏雾深吸一口气,抱着樟木盒走进巷子,脚步比刚才稳了些——手里有骨哨,身后有他,再黑的路,好像也没那么难走了。
巷子里的风有点凉,吹得她头发飘起来。苏雾摸了摸樟木盒里的假残卷,又摸了摸袖口的骨哨,忽然笑了——原来有些暗号,不用说话,不用写字,只要一个眼神,一道划痕,一枚骨哨,就能懂。就像她和陆沉,明明认识才两天,却像已经走了很久的同路人。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骨哨上,泛着淡淡的光。苏雾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点笑——她好像听见了白雀的啼鸣,清脆、温柔,像信使的声音,告诉她,明天会更好。
迷迷糊糊间,手机震了一下,不是苏鹤的消息,是陆沉发来的:“老陈已撤,巷口安全。明早七点,墨香斋见,我带松烟墨。” 后面跟着个白雀的表情,是他们昨晚约定的“一切顺利”暗号。苏雾攥着手机,指尖蹭过屏幕上的白雀,心里暖烘烘的——他连老陈什么时候走都盯着,怕她夜里不安心。
她翻身坐起,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后院的鸟笼里,白雀醒了,正歪着头看她,月光落在它身上,羽毛像撒了层银粉。苏雾忽然想起母亲生前说的“白雀是信使”,现在这只雀儿,不就是她和陆沉之间的信使吗?她轻轻敲了敲玻璃,白雀“啾”地叫了一声,扑棱着翅膀飞到笼边,像是在回应她。
回到床边,她把骨哨放进枕头底下——这是她从小的习惯,藏着安心的东西,才能睡得踏实。刚躺下,就听见窗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很轻,却很熟悉——是陆沉的脚步声,他应该是确认老陈走了,又绕回来看她是不是安全。苏雾没出声,只是从枕头底下摸出骨哨,轻轻吹了声极轻的“平安”调,哨音飘出窗外,落在夜色里。
脚步声顿了顿,然后渐渐远了。苏雾嘴角弯得更厉害,闭上眼睛,这一次,很快就睡着了。梦里,她抱着残卷,陆沉站在她身边,白雀落在他们肩头,阳光很好,没有苏鹤的试探,没有走私的黑暗,都站在阳光下,只有纸墨香和艾草香,混在一起,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