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粉髓洞

宋亚轩蹲在火山边缘的黑石上，看着饕餮把最后一块岩浆凝结成的晶石嚼得咔嚓作响。这家伙刚被从炼狱火山的锁链里解放出来，浑身还冒着灼热的蒸汽，却已经开始用那双铜铃大的眼睛打量四周，活像在评估自己的新领地。

穷奇告诉宋亚轩“别松懈，接下来我们要去粉髓洞，调整一下，那里麻烦更大”

“喂，”宋亚轩踢了踢脚下的碎石，“接下来要去粉髓洞，你去不去？”

饕餮把嘴里的碎渣咽下去，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像是在嘲笑：“本兽凭什么听你的？”话虽如此，却没转身离开，反而往宋亚轩身边凑了两步，尾巴尖不自觉地扫了扫地面。

宋亚轩挑了挑眉，憋着笑。他摸了摸颈间的项链，穷奇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这吃货还是那样。赶紧走，青龙被关在粉髓洞最深处，去晚了怕被那帮恶魔崽子折腾坏了。”

“粉髓洞在哪？”宋亚轩问。

饕餮突然用前爪指向西南方向，动作快得自己都愣了一下。它甩甩脑袋，装作不经意地别过脸：“碰巧知道而已。”

宋亚轩憋着笑站起身：“那就走吧，碰巧知道路的‘本兽’。”

两人一前一后往西南走，地狱的天空始终是暗红色的，偶尔有硫磺味的风卷过，卷起地上的沙砾。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饕餮突然停下脚步，用鼻子嗅了嗅：“前面有股怪味，甜腻腻的，恶心。”

宋亚轩也闻到了，那味道像熟透了的浆果发酵后混合着岩石的气息，浓得化不开。前方的山谷里隐约透出粉色的光，岩壁上垂下来的石笋像被染了色，透着半透明的光泽——粉髓洞到了。

“进去之后紧跟着我，”穷奇的声音难得正经，“这洞里的髓石能引动心魔，你现在实力不够，容易被困住。”

宋亚轩点点头，刚要迈步，饕餮突然用身体挡在他面前。这家伙体型庞大，像座小山似的，此刻却难得露出点警惕：“里面不对劲，有股熟悉的……杀气。”

宋亚轩深吸一口气，推开饕餮的身体：“总得进去。”

洞口比想象中窄，仅容一人一兽侧身通过。刚踏入洞穴，身后的光线就被隔绝，只剩下岩壁上粉色髓石散发的微光。脚下的路蜿蜒曲折，像迷宫一样岔路丛生，每走几步，就能看到地上散落着枯骨，不知是恶魔还是别的什么生物留下的。

“穷奇，你确定青龙在这儿？”他低声问，声音在空旷的洞穴里打了个转，又轻飘飘地弹回来。

脑海里响起穷奇懒洋洋的声音：“本尊的鼻子还没失灵。不过这洞有点古怪，你最好别乱碰那些发光的石头。”

“往左边走，”饕餮突然开口，声音低沉，“青龙的气息在那边。”

宋亚轩依言左转，走了没几步，周围的景象突然变了。粉色的髓石光芒变得刺眼，耳边响起震天的喊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野兽的咆哮、士兵的嘶吼交织在一起，像潮水一样涌来。

“怎么回事？”宋亚轩猛地停住，眼前的岔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开阔的战场。

他看到黑压压的军队从天际线涌来，领头的是个穿着黑色铠甲的身影，手里的长枪划破长空，带起一串血花。而对面，站着一个身披白袍的人，背对着他，正抬手指挥着什么。

“上！”白袍人的声音透过嘈杂的战场传来，清晰地落在宋亚轩耳中。那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他想往前走，看清那人的脸，脚下却像灌了铅。这时，他看到白袍人身后跟着四个庞然大物——一只展翅遮天的朱雀，一头浑身雪白的猛虎，一条盘踞在云端的青色巨龙，还有一个正在疯狂吞噬敌人的凶兽……是饕餮！

“吼——”饕餮的咆哮震得地面发抖，它猛地转头，朝白袍人方向看了一眼，眼神里竟是绝对的服从。

宋亚轩的心脏狂跳起来，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像玻璃碴一样扎进脑海。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抓不住。

“别愣着！”穷奇的声音突然炸响，“是幻象！这是髓石在勾你的记忆，快醒醒！”

宋亚轩用力晃了晃脑袋，眼前的战场开始扭曲，喊杀声渐渐远去。他发现自己还站在岔路口，饕餮正用鼻子拱他的后背，喉咙里发出焦急的呜咽。

“你刚才怎么了？”饕餮的声音带着点不自在，“站着不动，跟傻了似的。”

宋亚轩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你刚才在幻象里，很听那个人的话。”

饕餮的耳朵耷拉下来，难得没反驳，只是闷声道：“往前走吧。”

两人继续往洞穴深处走，粉色的髓石越来越密集，光线也越来越亮。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石室，石室中央的石柱上，缠着一条青色的龙——青龙！

它的鳞片失去了光泽，身上缠着粗重的锁链，锁链上刻着压制灵力的符文。看到宋亚轩，青龙猛地抬起头，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激动，随即又黯淡下去，发出低沉的悲鸣。

“青龙！”宋亚轩快步跑过去，刚要伸手触摸锁链，石室的阴影里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天堂来的小家伙，胆子倒是不小，敢闯我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