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围读在一种表面专业、内里暗流涌动的氛围中结束了。导演和编剧对初步的碰撞表示满意,尤其提到了祁初寻和刘宇宁之间那种“奇特的、尚未完全开发但潜力巨大的化学反应”。这个词让我的指尖微微发麻
刘宇宁在助理的簇拥下率先离开,自始至终,没有再给祁初寻一个超出工作范围的眼神。疏离,礼貌,符合一个顶流明星对陌生合作演员该有的态度。
祁初寻独自一人走出咖啡厅,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手机在手心里震动,是宋威龙
宋威龙结束了?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祁初寻嗯,很顺利
那边沉默了几秒,像是在判断我这句“顺利”背后隐藏的信息
宋威龙他呢
祁初寻很专业
宋威龙似乎轻轻哼了一声,带着点嘲讽,但没再追问
宋威龙剧组下周会正式开机,第一站是邻市的影视基地。你的住宿和行程安排,我会处理好。记住……
祁初寻我知道,界限,安全
祁初寻打断他,心底升起一丝烦躁。他的保护有时像温暖的壁垒,有时又像窒息的牢笼
一周后,《雨纷纷》在邻市的庞大影视基地正式开机。开机仪式热闹非凡,媒体闪光灯如同白昼,粉丝的欢呼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刘宇宁作为绝对主角,自然是全场的焦点。他穿着戏里的君王常服,身姿挺拔,在一众主创中卓然不群,应对媒体游刃有余,笑容完美得无懈可击。
祁初寻穿着属于“祁灵溯”的戏服,站在稍远一些的位置,隔着人群看他。阳光下的他,和记忆中那个在风雪里将她紧紧拥住、在她铸成“忘川”时眼底闪着光的少年将军,身影时而重叠,时而分离,带来一阵阵恍惚与心悸。
仪式结束后,紧锣密鼓的拍摄开始。祁初寻的第一场戏,就是与刘宇宁的对手戏——祁灵溯作为败军之将,被俘后带至君王宁昭野面前。
场景布置得肃杀庄严,王座高耸,两侧甲士林立。当祁初寻被“押解”着走上大殿,按照剧情要求抬起头,望向端坐在王座上的刘宇宁时,呼吸几乎停滞。
他穿着玄色绣金的王袍,头戴冠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居高临下,冰冷而威严。那不是刘宇宁,那是真正的君王宁昭野,带着掌控生杀予夺的压迫感
宁昭野败军之将,见王不跪?
他的声音响起,低沉,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千钧之力,砸在大殿空旷的石板上,也砸在祁初寻的心上
那一瞬间,巨大的屈辱感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不属于她的桀骜猛地冲上头顶。不是剧本里的情绪,而是属于祁初寻的、宁折不弯的骄傲!祁初寻的背脊挺得笔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才勉强压制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反驳,只是用一双燃着暗火的眼睛,死死地回望着他
镜头对着他们。
导演没有喊停。
他的目光与祁初寻在空中交锋,冰冷,审视,带着一丝……极细微的、仿佛被什么触动了的波澜。他似乎也在祁初寻的眼神里,看到了超出剧本设定的、某种真实不屈的东西
剧组人员卡!
导演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兴奋
剧组人员很好!很好!就是这个感觉!祁初寻,你刚才那个眼神太好了!就是那种不甘、屈辱,但又绝不低头的劲儿!保持住!真是太对了!
祁初寻猛地松懈下来,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表演,而是因为刚才那一瞬间,前世的灵魂几乎要破壳而出。
刘宇宁也从王座上走了下来,神情恢复了平时的疏离,他接过助理递来的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祁初寻,微微颔首,算是肯定了刚才的表演。
接下来的拍摄按部就班。刘宇宁是个极其敬业且要求严格的演员,对每一个镜头都精益求精。和他对戏压力巨大,他强大的气场和精准的表现力,时常会把祁初寻完全带入戏中,有时甚至会模糊了戏里戏外的界限。
在一次拍摄间隙,他们坐在各自的休息椅上,对着台词。是一场夜戏,祁灵溯与宁昭野在军营中因为战略分歧发生激烈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