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初寻抬起头,急切地想在宋医生那里找到认同,或者至少是探查
宋医生没有看祁初寻指着的剑,他的目光牢牢锁在祁初寻脸上。之前那种职业性的温和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几乎是审视的阴沉。展柜幽暗的光线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力
几秒钟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彻底撕破了平日的伪装
宋威龙看来,常规治疗对你没用,该用点特别的手段了
特别的手段?
恐惧像藤蔓一样瞬间缠紧了祁初寻的心脏。
然后,祁初寻看见他的左手随意地从白大褂的袖口中滑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玉珏。颜色暗沉,似墨似青,在幽光下泛着内敛的光泽。玉珏的边缘,雕琢着一朵凸起的、立体饱满的海棠花,花瓣层叠,形态逼真。
我的呼吸彻底停滞。
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视线死死钉在那枚海棠玉珏上,然后,僵硬地、一寸寸地,移回展柜中的断剑。
剑格上,那个她一直觉得是镶嵌凹槽的地方,那个在她“梦境”与刚刚恐怖幻觉中都清晰无比的海棠形状的缺口……
玉珏上海棠凸起的轮廓,与剑格上那历经千年岁月、被血锈模糊却依旧可辨的凹槽,完美无瑕,严丝合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博物馆里微弱的环境音,其他参观者遥远的脚步声,全都消失了。
世界里,只剩下那柄饮血的断剑,那枚诡异的玉珏,和宋医生隐藏在阴影之后、再也无法窥探的眼神
空气凝滞,仿佛被那柄断剑和海棠玉珏散发出的无形寒意冻结。祁初寻的视线在宋医生指间的玉珏和展柜内剑格的凹槽间疯狂摇摆,那严丝合缝的轮廓像是命运的齿轮,咬合得令人窒息
祁初寻你…到底是谁…
祁初寻的声音干涩,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试图寻找一丝虚幻的安全感 宋医生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她,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此刻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痛惜,还有一种……沉淀了太久太久的、几乎化为实质的疲惫与执拗。他向前迈了一步,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压迫感的逼近,反而显得有些……沉重。
宋威龙我是你的医生,祁初寻
宋威龙也是……一直在找你的人…
他的声音低沉,却奇异地褪去了方才的冰冷,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沙哑,
祁初寻找我…?
祁初寻我不明白……
祁初寻摇头,头痛欲裂,那些血腥的战场画面和破碎的宫殿景象交织撕扯
祁初寻那些记忆……这把剑……还有你……
宋威龙这把剑,名叫忘川
宋威龙的目光转向展柜中的断剑,眼神像是穿透了千年尘埃,落在某个遥远的地方
宋威龙是你曾亲手淬炼出来的
宋威龙也是…他的佩剑
祁初寻他…?
宋威龙你记忆里的那些,不是妄想
他重新看向祁初寻,眼神锐利而专注,像是要钉穿她的灵魂
宋威龙那是你的前世,你是玄霄王朝的将军,祁初寻
宋威龙也是当朝镇国将军之女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混沌的记忆迷雾。一些模糊的轮廓似乎变得清晰了些,那金殿受封的荣耀,沙场点兵的肃杀,还有……还有……
祁初寻那你呢
祁初寻死死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他在她的‘前世’里,又是谁
宋威龙的嘴角牵起一丝极淡、近乎苦涩的弧度
宋威龙我?我是…
宋威龙算了,不重要
他垂眸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