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改运的代价

话说没见过猪哼哼，也吃过猪肉吧？这年头，算命的遍布大街小巷，没准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就会有个带着小墨镜，蓄着山羊胡的人拉你过去，少年，听说你命犯桃花，要不要在老道这儿解一挂，保你迎娶白富美，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各位看官，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算命的大部分都是骗子，小部分是我不知道的。我不会算命，但是我会帮人改运，但这代价，可就不是一般二般的大。我叫张宝。九十年代初，我出生在某山沟的小山村里。出生的时候我便患上了病，找了赤脚医生和去了县城里的医院，都说我活不过三岁，这种病现在来看只是小意思，可放在当年，就是正儿八经的绝症。

我家八辈单传，都是面朝黄土，穷的掉渣的农民，去哪儿给我弄钱送到大城市里治病？我爷抽着卷的纸烟，斜楞楞的看着我妈和我奶哭，心里头实在心疼刚刚出世的我，可是却是没一点儿办法。乡亲们倒是好心，愿意借给我们家钱，可是顶多也就五块十块的，没什么用处。正在我爷火急火燎的时候，我们村来了个云游的道士，在一个黄昏敲开了我们家的门，讨口饭吃。我爷这人善良的很，把他请到了家里头，给了口馍，调了一碗咸菜，又掂出来了地下埋的酒。老道士吃饱喝足，对我爷感激不尽，说什么将来必有厚报。我爷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对老道说我不求你将来能报答我家什么，就是看你可怜，大家都是可怜人。看出来了我爷眉间化不去的郁结之气，老道问我爷咋了，我爷就把我的事儿一股脑的倒给了老道。

老道听了，略微一沉吟，说不如让我瞅瞅，没准儿有什么办法能救孩子。我爷本来就不抱什么希望了，现在自然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把我抱出来给老道看。老道说老叔啊，孩子这病我肯定是治不了的，但是你们要是愿意付出点儿代价，我能把这孩子的病给化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啊，有钱早就他娘的给我这可怜的孙儿治病了。我爷没忍住老泪纵横。老道安慰我爷说，老叔你先别哭，我用的不是钱，用你们家人的寿元去换孩儿的命，你们愿意不？愿意啊！老头老太太的有几年可活啊？我爷当时还算比较信这个的，拍马就答应了老道。老道苦笑着看了我爷爷一眼，给我爷把了把脉，说老叔咱是真的挺有缘分的，你今年六十有八，将来说不定能长命百岁，这寿元一分给你孙子，估计也就十年左右可活了。我爷又惊又喜，简直要把老道奉若神明。老人的信念很简单，就是得让自己这刘姓一脉继续传下去，不能在自己这儿断了香火。

正在这时，老道眉头一皱，掐指头一算，说不用了老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到你这一辈儿，你家应该是八代单传，没有气运，一直穷苦潦倒，对不？这他娘的都能算出来？这老道士不该真的是神仙吧？我爷目瞪口呆。老道冷笑着说，道爷我本就不是善类，该让天雷劈死的货色，逃难至此多亏老叔相救，既然有人劫了老哥家三百年气运，也别怪道爷我手下不留情了，该给老叔的，全都给他娘的还回来吧。老道让我爷带着他去我家的几座祖坟转了两圈，他掏出来了一串养的血红的珠子，给他拆开了来，在八座祖坟里，分别埋了一颗珠子进去，随后老道面色潮红，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原本潮红的脸色瞬间就苍白如纸。我爷后来说，当时老道在那儿吐血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阴凉，出了一身冷汗，随后不知怎么的，那些冷汗逐渐变热，热的我爷恨不得把衣服给脱光跳到旁边儿的河里好好洗个冷水澡。

晚上我爷把老道带回了家，亲自把家里用来下蛋的俩母鸡宰了，给老道做汤喝，老道吃饱喝足起身告辞，并且对我爷说八年之后，来接我出去读书受教育，因为我和他有缘的很。从那以后，我爷就把老道的牌位放在家里拿香火供了起来，天天磕头上香。我的身体从那天开始就逐渐好转，直到完全健康起来。可是老道走之后那天，我们村儿里一户姓王的人家突然在一星期之内，全部都莫名其妙的身亡。王家是我们村儿的超级大户，基本不跟我们村儿里的人来往，听说王家有人在县城里做大生意，腰缠万贯，王家没去县城是因为王老太爷谨遵家训，绝对不把家里搬离村子。先是王老太爷的两个重孙一个孙女出去玩儿，感上了风寒，没过两天就夭折了。又是王家在城里做生意的那位产业让无意起来的一把大火给烧了个干净，人也没跑出来。又是老太爷考上大学，光宗耀祖的小孙子在学校被欺负，一时想不开跳楼了。

最后王家诡异的就剩下来了王老太爷一个人，在一星期的最后一天里，坐在自己家供着牌位前的太师椅上，穿着一身华服，七窍流血而亡。我爷说，当年王家祖上是和我们家一块儿逃蝗灾逃到关中这儿来定居的，随后我们家家道中落，连子嗣就一代剩下来了一个；而王家却家道中兴，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从村里走出来，出过军阀，出过高官，出过豪商等等。想想老道走之前说的话，我爷一点儿都不对王家全家暴毙感到惊诧和可惜，估计老道说劫了我们家气运的，十有八九就是王家。这么恶毒的劫活人运道之法毒害了我们家八代上百年之久，此仇可谓不共戴天。

那以后，我父亲出村做起来了小生意，虽然没有发家致富，但是也做上了拿着大哥大，腰别BB机的阔气小老板，我爷我奶身体也越来越健康，家里一片和和美美的。直到我十岁那年，老道来把我接走，我爷告诉我了一句话。孩儿啊，人在做，天在看，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这老道后来就成了我的师傅。师傅姓赵，有个土鳖名字叫二蛋。据他喝完酒吹牛逼的时候说，他来自什么什么山赵氏天师一脉，驱鬼除妖，匡扶人间正义。反正这话我是不信的，因为这老不修的曾经把十四岁的我带进县城的犄角旮旯里，看穿花戴柳的大妈对我抛媚眼。后来赵二蛋驾鹤西去，留我自己守着那不大不小的棺材铺，帮人看相算命胡诌啥的。这时候我爹生意做得还不错，非得让我回去继承家业。我万万不肯，死守棺材铺。并不是因为我要继承师傅的遗志，而是见过师傅并且也学了那些手段之后，我只能一辈子栽倒这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