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左航和邓佳鑫难得都在家。经过一周的磨合(或者说,是邓佳鑫单方面的适应和左航默许的退让),两人甚至能够相安无事地共同待在客厅——左航在沙发上看一本英文原著,邓佳鑫则窝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戴着耳机用平板看他喜欢的科幻电影。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中只有书页翻动和极细微的电影音效,一种近乎温馨的平静在弥漫。
然而,这种平静很快被打破。
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紧接着,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左航的母亲回来了。
左航几乎是立刻合上了书,坐直了身体,脸上那种短暂的松弛瞬间消失,恢复了惯有的、无懈可击的平静。邓佳鑫也下意识地暂停了电影,摘下一只耳机。
左母走进客厅,目光如同精密的雷达,快速扫过整个空间。她看到并排坐在沙发区域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惊讶,但很快被掩饰过去。
左母“小航,佳鑫。”
她打了声招呼,语气听不出喜怒,
左母“都在家学习?”
左航“嗯。”
左航应道,声音平稳。
邓佳鑫也点了点头,没说话。
左母的视线落在左航手边的英文书上,又扫过邓佳鑫腿上亮着的平板电脑屏幕(幸好暂停的画面是科幻场景,而非其他)。她走到沙发旁,姿态优雅地坐下。
左母“住进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还习惯吗?”
她问邓佳鑫,目光却带着审视。
邓佳鑫感到一丝压力,点了点头:
邓佳鑫“习惯。”
左母“互相之间,有没有什么不方便?”
这话问得委婉,但意思明确。
左航接口道:
左航“没有,一切都好。”
他语气肯定,没有任何犹豫。
左母看了看左航,又看了看邓佳鑫,似乎在评估这句话的真实性。她忽然转向邓佳鑫,问了一个具体的问题:
左母“佳鑫,听说你数学基础弱一些,左航帮你补习,效果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这是一个试探。她在检查左航是否真的在执行她“共同进步”的指令,也在评估邓佳鑫是否“值得”投入这份“资源”。
邓佳鑫手心微微冒汗。他并不想在这种场合下讨论自己的学业,尤其不想在左母面前露怯。他张了张嘴,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左航却自然地接过了话头,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左航“他理解力不错,进步很快。最近几次练习,正确率很高。”
他甚至还举了一个具体的知识点例子,证明邓佳鑫确实掌握了。
邓佳鑫有些诧异地看向左航。他没想到左航会替他说好话,而且说得如此……理所应当。
左母似乎对左航的回答比较满意,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她又坐了一会儿,询问了左航竞赛的准备情况,便起身离开了,说是晚上有应酬。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客厅里紧绷的空气仿佛瞬间松弛下来。
左航重新拿起书,但似乎并没有看进去。邓佳鑫也重新戴上了耳机,却没有立刻播放电影。
两人沉默地坐在那里,回想着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检查”。左航下意识的维护,和邓佳鑫意外的配合,让他们都意识到,在应对左母这件事上,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