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沈宗年给沈知意打来了电话。
“在那边怎么样？”沈宗年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贯的沉稳，但细听之下有关切。
“挺好的，哥。”沈知意正坐在阳光房的躺椅上翻看画廊送来的画册，声音轻快，“房子很大，花园很漂亮，张妈人也很好。”
“声阁呢？”沈宗年直接切入核心。
沈知意翻动画册的手指顿了顿，语气依旧平静：“他……很忙。我们见面时间不多。”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知意，”沈宗年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你知道这场婚姻的意义。沈家需要这层关系，赵家亦然。但你不必……太过委屈自己。”
沈知意的心像是被轻轻捏了一下。哥哥总是能看透她强装的镇定。
“我没有委屈，哥。”她笑了笑，声音里带着一丝真实的暖意，“能嫁给他，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
这话发自肺腑。十年的暗恋修成正果，哪怕只是形式，她也甘之如饴。
沈宗年在那头叹了口气，他如何不知妹妹的心事？十年前那个跟在赵声阁身后，眼神亮得惊人的小姑娘，终究是得偿所愿，却也踏进了一场吉凶未卜的棋局。
“谭又明前几天是不是又去烦声阁了？”沈宗年转移了话题，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嗯，和卓少一起来的，坐了会儿。”沈知意想到谭又明当时抱怨的样子，不禁莞尔，“他又去公司找你了？”
“嗯，”沈宗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头疼，“抱着一大束夸张的红玫瑰，在我办公室待了半小时，被我用项目书‘请’出去了。”
沈知意忍不住笑出声。谭又明对哥哥的执着，几乎和他们这场联姻一样，是圈内公开的秘密。只是哥哥性情冷硬，对感情之事尤为迟钝或者说抗拒，谭又明这条路，注定坎坷。
“哥，其实谭少他……”
“好了，不说他。”沈宗年打断她，“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赵声阁那边……我会找时间跟他聊聊。”
“不用，哥！”沈知意连忙阻止，“我们很好，真的。你不用担心我。”
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哥哥和赵声阁之间产生任何不必要的芥蒂。这是她选择的路，她需要自己走下去。
挂断电话后，沈知意看着窗外明媚的秋光，轻轻吐了口气。哥哥的关心让她温暖，却也提醒着她这段婚姻现实的底色。
她拿起画笔，在画册的空白处无意识地勾勒起来。寥寥几笔，一个模糊的、冷峻的侧影轮廓渐渐浮现。她怔了怔，随即用指尖轻轻将那些线条抹去，仿佛要抹去心头那不该有的、愈发清晰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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