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八月九日,农历七月初七,七夕节。天气晴朗,空气良好,宜出行,宜嫁娶,宜迁宅……万事皆宜。
然后对于张艺兴来说,好像还宜创作?
本来两个人今天晚上在过七夕呢,复合之后的第一个七夕节,多重视啊是吧。她还特地穿了条小黑裙,花一个小时细细地化了妆,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张艺兴也是衬衫啊,西裤的,力求让栖栖看到自己最精致,最帅气,最有男人味的那面,还专门订了束蓝色妖姬送给她。
啊,当然,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见惯了他笑嘻嘻傻呵呵的样子,偶尔看他穿的正式一点,表情内敛一点什么的,严栖觉得空气里都飘散着荷尔蒙的气息,好撩好撩,好喜欢啊。帅气欧巴配鲜花什么的,她抵抗力为零了都。
尤其他还给了她这个惊喜……
她看了看手腕上那只艺术品一样的钻表,虽然觉得这价钱真的是肉痛,但是有男人愿意花这么大价钱来宠着你,那是所有女人的梦吧。
刚才吃饭快吃完的时候,他突然就拉开椅子走到了她面前,蹲下身,然后清了清嗓子,很正式地说:“栖栖,这是我这几年来,过的最开心的一个节日。我本来想的是,就当成普通的一天一样,骗你一起吃顿饭,然后至少在别人看来,我们的关系式不一样的。但是谢谢你,让我过了一个真正的情人节。这里,是我很早就想送你的一份礼物……”他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盒子,打开,里面是梵克雅宝特别出名的一款女士手表,Lady Arpels Pont des Amoureux,中国官网售价高达95万人民币,不夸张的讲,真的是戴了一套房子在手上的感觉。
这手笔大得严栖刀叉都掉进盘子里了,张艺兴还在继续着准备了一天的台词:“当时看到的时候就觉得,栖栖最喜欢精致的小东西了,又是白色,又是夜空的,你一定会觉得这个手表很漂亮。所以想都没想,我就买下来了。可是那时候还不知道你会不会回来,觉得,可能这个礼物又要一直收着了。你不知道,我妈跟我说你要回来的时候,我一个人躲起来哭了好久,等一个人的感觉太难受了,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回来,要到什么时候回来。偶尔梦见你,会觉得你的脸都模糊了,我都要记不清你的样子了,然后大晚上的惊醒,不敢继续睡,一直在反复问自己,你是不是只是我的错觉而已。栖栖,我真的,真的很怕……怕要一直过没有你的日子……怕你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你喜欢别人了……”两只眼睛通红的,眼泪一滴一滴掉,栖栖的手背都湿了。他到现在,还记得当初一整夜一整夜被噩梦吓醒,不敢继续睡,然后除了写歌就只能练舞的日子。
所以他的歌才那么悲伤,那么绝望,一个失去了爱情的人,又怎么会对爱情抱有美好的期待呢。
严栖一直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听他回忆,听他慢慢哽咽。她的手下意识地捏着裙摆,不停地收紧,再收紧,捏出了一道道褶皱。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蹲着,空气里静悄悄的,和窗外那些在外滩甜蜜漫步的小情侣摆在一起看,有些怅然的突兀。
“呐,你知道吗?”她突然带着哭腔开口,声音里也是一种回忆过往的似乎带着沧桑的感慨。“四年前你出道的时候,我就在现场……”
张艺兴惊讶的抬起了头:“你说什么?”
那个时候多傻啊,明明知道不可以去的,她还是偷偷买了票,办了签证,一个周末来回飞,飞到耳膜充血,就为了在首尔待上几个小时,看一看站在舞台上的他。
“我还记得,那天天气其实不是很好的,三月底的奥林匹克公园,当时我以为韩国会比美东暖和很多,所以穿的很少就来了,没想到差点冻成个傻子。”她想到当时的自己,就忍不住笑了,后来是忍不住了,旁边店里随手买了件大衣把自己裹起来的。“我还记得那天你在台上,很紧张,也许别人看不出来,但是我知道,你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吧,手和脚都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你下台了之后估计根本都忘了自己在台上做过什么了。还有你的笑,你很开心,但是你表现不出来,你想讨好粉丝,给她们一个暖暖的微笑,可你好害羞啊,头都不怎么敢抬起来。我当时就在想,明明团里,公司里有那么多讨巧的艺人,你怎么就没跟着学学呢。可是又觉得,就算是这么傻乎乎的你,看上去怎么也这么撩呢,好多小姑娘都在为你尖叫,其实有点吃醋啊……唔。”她还在感慨呢,突然张艺兴就扑了过来,死死巴着她,整个脸都埋在了她披在肩膀上的头发里。
“为什么不告诉我,栖栖,明明你可以直接站到我面前来的。”也许是头发的缘故,他的声音闷闷的,很委屈,听得她很心疼。
“怎么敢啊,好不容易看见你实现自己的目标了,好不容易你的人生就要改变了,我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任性呢。虽然我真的很想站出来告诉你,你的舞跳得真棒,你的歌声也很好听,你不用再那么废寝忘食的练舞了,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可以再让腰受伤了。好在那天看你的状态,知道你的伤好多了,我就放心回去了。”三月底的时候,对于美国大学的学生来说,其实不一定好过,因为四月底他们就要期末考了,很多严格的教授会提早布置project,小组的或是个人的,要在最后两节课的时候验收成果,她当时在来的飞机上还在不停地做PPT。可是担心啊,担心的什么都进不了脑子,一直就在想,他疼不疼,他会不会还在咬牙练习,他的第一次舞台,会不会有意外,然后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首尔机场了。
这让张艺兴突然想起了12年那件很小的,但是一直很让他挂怀的事情。“所以,那瓶腌萝卜,是你对不对?”那会儿下台之后,经纪人姐姐拿了粉丝送的礼物过来给他们,他的其实不是很多,但是里面就有一瓶腌萝卜,是长沙的做法,他还以为是家乡的粉专门来韩国支持他,特别感动。只不过放在一起的那封信,居然不是手写的,而是电脑打印的,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张艺兴,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张艺兴,你今天站到舞台上了,你做到了你想做的事情,但你还有好长的路要走,所以从今天起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保护你的腰,因为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她们期待着能看到一个健健康康充满笑容的Lay带给她们更好的表演。”严栖一字一句,分毫不差地把那封信背了出来。她的字体,他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她只能用电脑打印的方式,用一个粉丝的口吻,劝他珍惜自己。
“栖栖,栖栖……”他震惊地说不出话来,除了抱着她,发狠地亲,她。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有多复杂。他不知道,他以为他的栖栖狠心地不要他了,不知道她为了他做了这么多。
那天showcase之后,他一直好好地收着那封信和那瓶腌萝卜,虽然味道和家里人做的不太一样,但是他很喜欢吃,也很舍不得吃。每次明明忙得来不及扒几口饭了,但他还是会就着萝卜,认认真真的把饭吃完,因为有那么多人在关心他,在期待他,他们要他好好照顾自己。
他早该想到的,除了她,除了自己的小丫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这么了解自己,懂得用最正确的方式去劝解他,鼓励他呢。
满嘴满脸都是男人的眼泪,看他幼稚地像赌气一样吸自己的舌头,她也被激出了眼泪。
“讨厌,干嘛害我哭,都要变成大花脸了。”她脸颊红彤彤地推开他,想活跃活跃气氛,开玩笑道:“你都送了只比我人都贵的手表给我了,那我的礼物还没给你呢。”她转身,从随身的小包包里拿出了一个盒子,看上去有些年岁了,边边角角都有磨损了。
“说好哦,你不准嫌弃它,毕竟跟少爷您的豪礼一比,简直不能见人了。”她拿着小盒子,有点不是很情愿给他,觉得不太好意思。
价格什么的,哪里是张艺兴关心的地方啊,他有些心急的看着那个盒子,都想上手枪了。“诶呀,你快给我看看嘛,我嫌弃什么嫌弃,你送的东西我供起来还差不多。”看她扭扭捏捏地伸出手,他迅速拿了过来。
打开盒子,里面躺的是一只简单的耳扣。细细的链条,金银两色,看上去很别致。
“当时看完表演,路过附近的小店看到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就觉得,应该特别适合你吧,就带回去了,然后一直留到现在。”回去之后,她一直把这个盒子放在床头的抽屉里,每天睡觉前,都会看一眼,她也以为,这个礼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出去呢,他们俩的
默契也真的是没谁了,都是傻不拉几买了份礼物,然后整年整年对着睹物思人。
张艺兴二话不说就拿了耳扣戴上,然后对着手机看了看,笑得跟个过年领压岁钱的孩子一样,凑上去在严栖的嘟嘟嘴上大力地啵了一下,“栖栖,我好喜欢,真的特别特别喜欢!”
这耳扣确实很适合他,和他以往习惯戴的钉啊环啊之类的不同,透着丝性感的洒脱。他突然之间就觉得脑子里充满了灵感,一种满到要挤爆脑袋的状态。
“走,我们回去写歌。”他赶紧喊来服务员,买了单,拉起她就要往酒店赶。
“啊?”严栖还在满眼金星地看着那只‘分量十足’的钻表呢,冷不丁就被他风一样的举动带着跑了,一时有点蒙圈。
所以就出现了现在的这一幕,严栖换了件张艺兴的大T恤当裙子穿,然后悠哉悠哉地躺在沙发上看小说。张艺兴则是一本正经地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开始编曲,写词。
不过,不要以为栖栖真的很闲,她本来想着张艺兴要做正事,自己在这里可能会打搅到他,准备回家的。
张艺兴就是不让她走,说什么她是他的灵感来源,她走了他就写不出来了。那,好吧,她就在旁边静静地待着不发出声音好了。
没想到……
“栖栖?”张艺兴突然抬头。
“恩?怎么了吗?”
“没事,喊你一下,“他正在写旋律,想要保持住那种很幸福的感觉,就是你最爱的人一直陪在你身边,一抬眼,就能看到,喊她,她会立刻回应你。
“哦。”严栖胡乱答应了下,继续看她的小说去了,这故事还是挺精彩的。
过了一会儿,张艺兴又喊她了。
严栖以为还是随便叫叫她呢,就头都不想抬了,嗯了一声了事。
但是这次张艺兴要求又升级了:“你冲我笑一下呗,我的歌词差点感觉。”
于是,一个灿烂的微笑奉上。
然后这一晚上,张艺兴的要求就没停过,一会儿什么你亲我一下,一会儿你坐过来让我抱抱,一会儿什么的你哼一小段旋律,还有什么你骂我两句听听……反正是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果然是个音痴,写歌的时候着了魔了。他俩吃完饭回酒店八点都不到,严栖记得自己把手表放起来之前,表盘上时针已经划过12点了,这人还神采奕奕地一点要停的迹象都没有呢。到最后严栖迷迷糊糊,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