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瓶橘子汽水和那个关于“过去”的未竟之问，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沈墨尘心里。他明显感觉到，接下来的几天，陆见清周身那层无形的壁垒又加厚了些。物理辅导时，他讲题的语气更加公事公办，目光尽量避免与沈墨尘接触，放学后更是步履匆匆，不给沈墨尘任何并肩同行的机会。

好感度在-39.5附近徘徊，停滞不前。

沈墨尘有点烦躁，却又无计可施。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碰到了陆见清的禁区。那种感觉，不像之前单纯的排斥或冷漠，更像是一种……被触及旧伤疤后的、带着戒备的疏离。

周六上午，沈墨尘还是去了图书馆。他其实没抱什么希望，只是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三楼社科阅览区那个靠窗的老位置。

空无一人。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空荡荡的桌椅上投下安静的光斑。沈墨尘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果然。他随便抽了本书，在对面坐下，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眼神时不时瞟向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他准备放弃离开时，一个清瘦的身影出现在阅览室门口。

是陆见清。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比起穿校服时少了几分刻板的距离感，多了些少年人的清俊。他看到沈墨尘，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有些意外，又有些……别的什么。

沈墨尘心里那点失落瞬间被雀跃取代，他立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朝他挥了挥手，用口型无声地说：“等你呢。”

陆见清在原地站了两秒，最终还是走了过来，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拿出自己的书和笔记，全程没有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叮！检测到攻略对象对宿主好感度变化：-39.5→-39]**

0.5分。沈墨尘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没继续跌。

两人各自看书，气氛沉默却不算太僵硬。沈墨尘这次学乖了，没有再试图没话找话，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书本上，虽然效率依旧低下。

过了一会儿，沈墨尘感觉有点口渴，起身想去接水。他动作有点急，起身时手肘不小心带到了桌角放着的一摞书——那是陆见清刚才放在那里，还没来得及整理的几本厚壳工具书。

“哗啦——”

书本散落一地，发出不小的声响，打破了阅览室的宁静。周围几个学生不满地看了过来。

沈墨尘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他连忙弯腰去捡，嘴里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陆见清也蹲下身帮他一起捡。两人的手几乎同时伸向最后一本厚重的《现代汉语词典》。

指尖相触。

沈墨尘感觉到陆见清的手指冰凉。他下意识地抬头，正好对上陆见清看过来的目光。

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或疏离，也没有恼怒。而是一种……沈墨尘从未见过的，带着点恍惚的，甚至是脆弱的神情。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快得像是错觉，陆见清立刻就垂下了眼帘，迅速收回了手，仿佛被烫到一般。

沈墨尘愣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本沉甸甸的词典。

陆见清已经站起身，将捡起的书快速摞好，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淡：“没事。”

但沈墨尘看得分明，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微微蜷缩着，耳根又不受控制地漫上那抹熟悉的浅红。

**[叮！检测到攻略对象对宿主好感度变化：-39→-37.5]**

1.5分！

一次意外的事故，一次指尖的偶然碰触，竟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涨幅！

沈墨尘的心脏砰砰直跳，一个荒谬又大胆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难道……陆见清吃这套？

不是刻意的讨好，不是言语的骚扰，而是……这种不经意的、肢体上的接触？

他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同时又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他看着陆见清故作镇定地坐回座位，拿起笔，却半天没有写下一个字，那泛红的耳廓在阳光下几乎有些透明。

沈墨尘慢慢坐回椅子上，目光落在陆见清那双骨节分明、带着旧伤痕的手上。

他好像，又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一个关于如何真正靠近这座冰山的，危险又诱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