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沈墨尘锲而不舍的“骚扰”和系统小数点后一位的波动中滑过。好感度像蜗牛爬一样，艰难地挪到了-45。沈墨尘已经习惯了这种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的折磨，甚至开始苦中作乐，把每天猜测分数波动当成了日常任务。
直到期中考试的成绩单发下来。
沈墨尘看着自己那张几乎飘红的成绩单，尤其是物理卷子上那个鲜红的“38”，难得地沉默了。他平时是不在乎成绩，但这次……物理老师把他叫到办公室，痛心疾首地说了足足半小时，最后撂下一句：“沈墨尘，你再这样下去，别说大学，毕业都成问题！从今天起，每天放学留下来，我给你补半小时课！”
放学后，沈墨尘耷拉着脑袋，磨蹭到物理办公室。一推门，愣了。
办公室里不止物理老师一个人。窗边还坐着个熟悉的身影，蓝白校服穿得一丝不苟，背脊挺直，正是陆见清。他面前也摊着一张卷子，是接近满分的物理试卷。
“来了？”物理老师推了推眼镜，“正好，见清也在。他这次物理又是年级第一，我让他留下来，帮我整理一下这次考试的典型错题，顺便……”老师顿了顿，目光在沈墨尘和陆见清之间扫了个来回，“顺便看看能不能带带你。见清，没问题吧？”
陆见清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沈墨尘，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
沈墨尘心里顿时警铃大作。让陆见清给他讲题？这画面太美他不敢想。他几乎能预见到自己那可怜的好感度会如何跳水式下跌。
**[叮！检测到宿主与攻略对象即将进入‘强制辅导’场景，请宿主把握机会，争取正向互动！]**
把握个屁！沈墨尘在心里骂了一句。
他硬着头皮在陆见清旁边的空位坐下，把自己那张惨不忍睹的卷子推了过去。
陆见清垂眸扫了一眼，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没说话，拿起红笔，开始在沈墨尘的卷子上圈画。
“第一题，基础概念混淆。”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在念说明书，“动能和动量的公式记反了。”
沈墨尘：“哦。”
“第三题，受力分析漏了摩擦力。”
沈墨尘：“嗯。”
“第五题，计算错误，代入公式后小数点点错位置。”
沈墨尘：“……靠。”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公开处刑的傻子，尤其是对比旁边那张几乎全对的卷子，羞耻感像蚂蚁一样爬上脊背。他偷偷瞄了一眼陆见清，对方脸上没有任何嘲讽或者不耐烦，只有一种纯粹的、专注于问题本身的平静。
这种平静反而让沈墨尘更不自在。
讲了大概三四道题，陆见清停下来，看向他：“听懂了吗？”
沈墨尘其实有点云里雾里，陆见清讲得太快太简练，跳跃性又强，他脑子有点跟不上。但他不想显得太蠢，含糊地点了点头。
陆见清没说什么，随手在草稿纸上出了一道同类型的题：“做一下。”
沈墨尘盯着那道题，笔尖在纸上戳了半天，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他能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脸颊也开始发烫。
“[叮！检测到攻略对象对宿主好感度变化：-45→-46]”
果然扣分了！沈墨尘绝望地想。
就在他准备破罐子破摔承认自己根本没听懂时，陆见清忽然伸出手，用笔尾轻轻点了一下他卡住的地方。
“这里，”陆见清的声音依旧平淡，但语速放慢了些，“先分析初始状态和末状态的能量变化，忽略中间过程。”
他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划过，留下清晰的痕迹。这一次，他讲得更细，每一步都拆解开。
沈墨尘愣愣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看着他低垂的、专注的眉眼，忽然发现，陆见清讲课的时候，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好像淡了不少。
他收敛心神，努力跟上陆见清的思路。
“所以……是这样？”他尝试着写出一个公式。
“嗯。”陆见清看了一眼，淡淡应道，“代入数据。”
沈墨尘埋头计算，这次总算得出了正确答案。他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抬头，扯出一个有点傻气的笑容：“会了！”
陆见清看着他脸上那如释重负的笑容，目光微微动了一下，随即移开视线，重新落回卷子上：“下一题。”
**[叮！检测到攻略对象对宿主好感度变化：-46→-45.5]**
沈墨尘看着那回升的0.5分，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原来，在他真的努力去理解、去跟上，并且取得一点点进步的时候，这座冰山是能感知到的，甚至会给予微小的、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的肯定。
接下来的半小时，沈墨尘前所未有地集中精神。虽然过程依旧磕磕绊绊，时不时还能听到好感度扣分的提示，但偶尔，在他真正弄懂一个难点时，那分数又会艰难地涨回去一点点。
当物理老师宣布今天到此为止时，沈墨尘感觉自己像打了一场硬仗，精疲力尽，但看着自己卷子上那些被红笔仔细批注过的地方，以及系统面板上最终定格在 **-45.2** 的好感度，又有一种奇异的充实感。
他收拾好东西，和陆见清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
“那个……谢了。”沈墨尘摸了摸鼻子，有点别扭地道谢。
陆见清脚步没停，只是侧头看了他一眼，夜色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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