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珑的这边,拆了一会儿训练室之后,训练室内一片狼藉,各种器械、零件散落一地,但终于还是让他感到有些疲倦了。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回到属于自己的休息舱位,然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地倚靠在门上。
这种感觉对珑来说非常陌生且难受,自从他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以后,还从未如此真切地体会过什么叫做“迷茫”。
过了好一会儿,珑才勉强打起精神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朝着桌子走去。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了摆在桌上的一件东西——那是临别前赫雅送给他的几本书籍。
珑靠在椅背上,盯着虚拟书页上“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的结尾,感受到了一股比曼德斯面对他时还要大的无力感。因为他真的没法理解为什么王子要带走一个棺材。
珑知道仅靠情绪发泄不能解决问题,他需要一个答案,于是关闭了阅读程序前往隔离训练区的入口处…
“我要见赫雅院士……现在。”
…………
另一边破旧却还算温馨的小屋里,诺瓦放下碗筷,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洛克,“老爹,你说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会被关在一个铁柜子里从天上掉下来?”
洛克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继续收拾着桌上的杂物:“问我干嘛呀?问那柜子去!”
另一边,米娅正细心地用湿布擦拭着瑞额头上的汗珠。她看着瑞紧闭双眼、略显痛苦的脸庞,心中的好奇越发强烈,他是谁?他从哪里来?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她,鬼使神差地,她轻轻握住了瑞垂在床边的手,试图通过接触感知到什么。
就在指尖触碰的瞬间,一阵强烈而断断续续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米娅的脑海——冰冷的金属走廊、一个银灰色的身影、还有那个水滴型的蓝色吊坠。
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洪流让米娅措手不及,她闷哼一声,想要看得更清楚些,但——
瑞体内的纳米核心瞬间监测到了这异常的外界影响,将其判定为潜在威胁。自我保护机制被强行触发,强行唤醒了瑞。
“呃啊!” 瑞猛地睁开眼睛,剧烈的刺痛感让他瞬间清醒,身体本能地弹坐起来。
“呀!” 米娅也被这股无形的力量推开,惊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小脸煞白,握着的那只手还残留着麻痹感。
诺瓦听到里面的动静,脸色一变,立刻冲了进来,正好看到米娅倒在地上而瑞一脸警惕地坐起。护妹心切的诺瓦当即火冒三丈,以为瑞恩将仇报,撸起袖子就要动手:“混蛋!你想对米娅做什么?!”
“哥哥,我没事!不是他……” 米娅急忙拉住诺瓦的裤腿解释道,声音还有些发颤。
而在床上忽然惊醒的瑞,脑子一片混乱,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还有刚才那一瞬间仿佛被窥探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进入了防御状态。他环顾四周,盯着眼前的诺瓦和地上的米娅,声音带着刚质问:“你们是谁?”
诺瓦见妹妹没事,火气稍降,但依旧双手一叉腰,摆出一副“可把我牛批坏了”的姿态,扬着下巴道:“问的好!我们就是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我和米娅把你从那个破铁柜子里拖出来,你早就喂了外面的变异鼠了!”
瑞虽然平时在珑看来有点“二”,脑子似乎缺根弦,但他并不傻,尤其是在这种完全搞不清状况的环境下。对于诺瓦这番听起来像天方夜谭的话,他脸上明显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然后,像是突然捕捉到了某个关键信息,他猛地抬起头:“不对!”
他直接掀开身上盖着的破旧毯子,踉跄着冲到门口,一把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门外,是一片他从未见过的景象,
他回头望着跟出来的诺瓦和米娅,脸上写满了茫然与急切,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这到底是哪里?!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第二天,瑞满脸惆怅的坐在高处,米娅小心翼翼地爬了上来,在他身边不远处坐下,双手抱着膝盖,偷偷观察着瑞的侧脸。然后问道“在想什么呢?”
瑞眨了眨眼睛,回答道:“没什么。”
犹豫了一会儿,她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好,我叫米娅。那个红头发的,是我哥哥诺瓦。”
她顿了顿:“我们……是从紫雾区逃出来的。穆斯贝尔的盖洛斯越来越多了,要活下去,族长决定带着大家逃到外面来。”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可是在路过韦石山的时候,我们遭遇了袭击……哥哥拼命护着我逃了出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家被那些怪物……”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但那份刻骨的悲伤和无助已经弥漫在空气中。
“哥哥么……”瑞没有立刻回应米娅的自我介绍,停顿了一会,他才低声回答道:“瑞。你可以叫我瑞。这是赫雅给我取的名字。”
提到赫雅,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的眷恋和失落。“但…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她了。”
他忽然转过身,面对着米娅,在米娅有些惊讶的目光中,有些笨拙地、却又毫不犹豫地张开手臂,轻轻抱住了她。
瑞记得赫雅说过,拥抱是用来表示安慰或者友好的。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试图对珑使用这种“友好表示”时,对方连眼神都没动一下,只是精准地伸出一只手,抵住他的额头,毫不费力地就把他整个人摁在了墙上,动弹不得。珑当时只说了一句:“无效且高风险的近距离接触行为,禁止。”
相比之下,米娅的身体小小的,带着温度,也没有把他摁在墙上。
米娅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愣住了,身体微微一僵。她能感觉到瑞动作里的生涩,但也能感觉到那份试图传递安慰的意图。这种不掺任何算计的温暖,在她和哥哥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涯中,是极其罕见的东西。她慢慢放松下来,没有推开他。
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总会再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