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古路的星子转了多少圈,汀绾已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姬皓月走时,将一枚刻着“月”字的玉佩塞进她手里,说:“等我回来。”
她便真的守着那枚玉佩,守着姬家的庭院,从春等到冬,看庭前花开花落,檐上雪融雪积。族里偶有闲言碎语,说她留不住神体的心,说她终究是个没修为的凡妇,她从不理会,只每日擦拭那枚玉佩,将思念揉进柴米油盐里。
第三年秋,天际划过一道流光,落在庭院中央。姬皓月回来了,比走时更高些,眉宇间多了几分沉敛,看见她时,眼底却瞬间漾开熟悉的温柔,大步走来将她拥进怀里,声音带着星际奔波的沙哑:“我回来了。”
她踮脚吻他的下巴,笑着流泪:“欢迎回家。”
成婚那日,姬家张灯结彩,红绸从门庭一直铺到庭院深处。姬皓月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踏过红毯,在族老面前立下誓言,语气郑重得不像平时那个会跟她拌嘴的少年:“此生唯她,再无旁人。”
后来有了女儿,粉雕玉琢的,一双眼睛像极了姬皓月,却偏偏黏她黏得紧。从前那个护着妹妹不许人欺负的姬皓月,如今成了彻头彻尾的女儿控。
女儿摇摇晃晃迈出第一步时,姬皓月比谁都紧张,半蹲在地上张开双臂,后背绷得像拉满的弓,嘴里不停念叨:“慢点慢点,阿爹在这儿呢——”
小家伙摇摇摆摆扑进他怀里,他愣是像接住了稀世珍宝,抱着转了三个圈,笑得比女儿还开心,转头冲汀绾喊:“你看!她朝我跑过来了!”
打那以后,女儿走到哪,姬皓月的视线就追到哪。厨房飘出香味,小家伙踮着脚往灶台凑,他立刻跟过去挡在前面,大手护着她的小脑袋:“当心烫,阿爹给你拿小勺子。”
庭院里的石子路不平,女儿踩着小步子颠颠地追蝴蝶,他就弯着腰跟在后面,像座移动的小山,目光寸步不离,生怕她摔着。有次小家伙被门槛绊了一下,他眼疾手快捞住,自己却踉跄着撞在门框上,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先检查女儿有没有事,见小家伙咯咯笑,他也跟着笑,揉着胳膊直念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汀绾坐在廊下看着,忍不住打趣:“你这哪是护着女儿,简直是给她当贴身侍卫呢。”
姬皓月抱着扑腾的女儿,一脸理所当然:“我女儿我不护着谁护着?再说了,她刚学会走路,摔一下多疼。”说着低头亲了亲女儿的发顶,声音软得能化出水,“是不是啊,我的小公主?”
女儿要摘高处的花,他堂堂神体,愣是蹲在地上当人梯;夜里女儿哭了,他比谁都醒得快,抱着哄着,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哪里还有半分在外的威严。
汀绾靠在门边看他,笑他:“你这模样,要是被认识的人看见了,准得笑话你。”
姬皓月头也不抬,小心翼翼地给女儿擦口水,语气理直气壮:“我女儿,我乐意。”
夕阳透过窗棂,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汀绾走过去,挨着他坐下,看着女儿抓着他的手指咯咯笑,心里忽然填满了。
原来放弃一条归途,真的能走进另一片晴空。那些曾经担心的、犹豫的,在日复一日的相守里,都成了不值一提的尘埃。
只要身边是他,哪里都是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