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丁程鑫攥着皱巴巴的书包带踏进村口时，夕阳正把槐树叶染成暗红——往常该飘着炊烟的屋檐下空无一人，王婶家的鸡群散在路中央，歪着脖子一动不动。他喊了声“爷爷”，只有风卷着枯叶撞在土墙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堂屋的竹椅上，爷爷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头歪向一侧，手边还攥着没编完的竹筐，竹条散落在脚边。丁程鑫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指尖触到爷爷的手时，只摸到一片刺骨的冰凉。他疯了似的跑遍全村，李大爷家的门槛上凝着暗红的痕迹，张阿婆倒在井边，水桶滚落在地，井水映着灰蒙蒙的天，整个村子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死寂。

书包从肩头滑落，作业本散了一地，丁程鑫瘫坐在自家院子里，望着西天渐渐沉下去的落日，眼泪砸在冰凉的石板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的世界，在放学回家的这一天，彻底塌了。

丁程鑫把村里人全部埋起了，跪坐在爷爷墓碑前，头靠着墓碑，无声流泪。

山林里的夜风裹挟着松针的寒意，丁程鑫攥着砍柴刀的手沁出冷汗，身后的嘶吼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踩在枯枝败叶上，发出清晰的声响。他不敢回头，只能凭着记忆往山外跑，直到体力透支，瘫倒在一块巨石后。

喘息间，鼻尖忽然嗅到一股异样的甜香——不是山林里的草木味，而是带着诡异气息的熏香，和他刚才在爷爷堂屋角落里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他猛地抬头，发现巨石上方的树干上，挂着一块暗红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扭曲的“灵”字，边缘还沾着干涸的暗红痕迹。

“圣灵教……”丁程鑫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名字是爷爷生前反复告诫他的禁忌——村里的老人们都说，深山里藏着一个邪恶的教派，他们以活人献祭，修炼邪异的魂技，百年前曾血洗过附近的村落。爷爷还说，令牌上的“灵”字，是他们的标记。

他颤抖着爬上巨石，取下那块令牌，指尖触到令牌背面凹凸不平的纹路，竟是一个个细小的人名——李大爷、张阿婆、爷爷……还有村里其他人的名字，每个名字旁边都画着一个叉。最后一个名字是他自己，叉号还未画完，边缘的刻痕新鲜得像是刚留下的。

原来不是野兽，是圣灵教的人。他们屠戮全村，就是为了完成某种献祭仪式。而他，是那个漏网之鱼。

丁程鑫将令牌紧紧攥在手心，指节泛白，眼泪混合着愤怒和绝望滚落。

身后的山林里，又传来脚步声，伴随着低沉的交谈声：“那个小子跑不远，教主说了，必须抓回来完成献祭，不然仪式就白费了。”

丁程鑫猛地擦干眼泪，眼神里燃起决绝的火焰。他将令牌藏进怀里，握紧砍柴刀，转身朝着山林更深处跑去。他不能死，他要活下去，要为爷爷和村民们报仇。

黑暗中，少年的身影越跑越远，砍柴刀的寒光在月光下一闪而过，像是划破死寂的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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