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芙轻轻笑了,仿佛心底的重担悄然落下。这些年,她亲眼目睹哪吒的成长,李靖的偏见像一道看不见的枷锁,将他的性格束缚得愈发内敛,愈发孤独。若不是自己陪伴在侧,或许他早已重蹈覆辙。其实,哪吒不过是个渴望爱的孩子罢了。
“傻笑什么呢?”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嘻嘻,爹爹,这么好的东西你就种在我莲花池里?就不怕被我毁了吗?”鸿芙一边说着,一边爬上岸,低头看着衣服上的泥点,满脸嫌弃地啧了一声。
鸿钧抬眼扫了她一眼:“混沌至宝所化的极品先天至宝,你能毁了它,我倒要夸你。没有我的允许,你连这节藕都别想拿走。”
鸿芙闻言,咂了咂嘴,还没来得及接话,面前便凭空出现了一个玉盒。
“你要的东西。”鸿钧语气淡然。
鸿芙伸手打开玉盒,只见一朵火红色的莲花静静地躺在其中,光芒灼目,火焰隐隐缭绕,浓郁的杀戮之气扑面而来。
“业火红莲?”她低声呢喃。
“嗯。”鸿钧应了一声,放下笔,随手将一本册子合上,把画好的图纸小心收起。
他的心思无人知晓。当他看见哪吒的未来轨迹因为鸿芙而改变时,他心中竟觉得这未必是坏事。哪吒本是他选中的杀神,灵珠子转世,天赋非凡,天庭也需要这么一个人来承担所有的杀孽。成为杀神的命运注定孤独,而鸿芙的存在或许是唯一的变数。若此人可培养,何乐而不为?
封神大劫之后,女娲等人将踏入圣人境。届时,他虽已成天道,却也不想轻易破了自己的规矩去干涉下界之事。而哪吒,则是他给鸿芙留下的一把刀。
业火红莲,焚尽因果,吞噬生机,亦能化解哪吒身上的杀戮业力。那不死之躯即便被斩成碎片也能重组,如今又有业火加持,焚烧元神与法宝,令人忌惮。如此宝物,若是用得好,倒也是件趣事。
鸿钧唇角微勾。若是哪吒不够趁手,他也不介意亲自清理掉。但若是好用,倒能少管鸿芙惹出的那麻烦事,也能落了个清净。
况且……杀神只是其次,业火红莲亦正亦邪,日后还能威胁释教。他们真以为他不知道灭世黑莲被藏起来了?若是释教胆敢威胁鸿芙,他不介意换了他们。再说,他也很想知道,拥有软肋的杀神会是什么模样。
鸿芙将玉盒小心翼翼地收起,心底的大石总算落了地。掐指一算,时间已经浪费了不少。从天庭到天外天再到如今,凡间已过去两年。距离杨戬劈山救母的日子不远了,她决定先下凡,毕竟这两人都与她有着因果牵绊。
“多谢师父,那我就先下去了。”鸿芙行了一礼。
“等等。”鸿钧挥手间,一股力量笼罩住鸿芙,强行将她的修为从准圣压制到了真仙。
“师父!你这是干什么?”鸿芙瞪大眼睛,一脸不解。
“防止你闯祸。”鸿钧淡声道。
鸿芙刚想开口身形已被掷出天外天。环顾四周,她忍不住嘟囔:“坏老头。”
没再多想,她加快脚步赶往金霞洞。两年过去,再有一年,她就能为哪吒重塑肉身。不过眼下,她得先帮杨戬劈山救母。
“二哥。”鸿芙远远喊了一声。
杨戬闻声抬头,见到她露出一丝微笑:“小妹,你回来了。”
“嗯,我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你这是……”她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开山斧上。
“我找到了开山斧,现在打算劈山救母。”杨戬语气坚定。
“太好了,我和你一起去!”鸿芙当即拍板。
“不用了,小妹,我……”
“哎呀,二哥跟我客气什么?你劈山,天庭肯定会派天兵天将来阻止。”鸿芙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理所当然。
杨戬想了想,最终点头:“好吧。”
两人随即出发,直奔桃山。抵达桃山附近时,杨戬凝视着远处高耸入云的山脉,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妹,一旦我动手,附近的天兵天将就会察觉。到时候你尽量帮我拖延他们。”
鸿芙看着他手中紧握的开山斧,郑重地点了点头:“二哥放心,我会替你拦住的!”
杨戬这才注意到她的修为,眉头微皱:“福宝,你的修为怎么……”
“哎呀,没事,被我家老头压制了。不过对付这些人没问题,而且哪吒的武器我也能用。”鸿芙挥了挥手,满不在乎。
杨戬无奈摇头:“好吧,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鸿芙咧嘴一笑。
杨戬点了点头,随后腾空而起,飞向桃山山顶。鸿芙深吸一口气,转身给哮天犬设下了保护阵:“哮天犬,你别乱跑。等会儿大哥劈山成功,山崩地裂之时,你现在的修为可撑不住。”
“汪!汪汪!”哮天犬似乎听懂了,乖巧地趴在原地。
鸿芙笑着抬头望去,看见杨戬得到了瑶姬的回应就准备劈山,于是提剑飞上高空。她手中的霜华剑微微颤动,散发出冷冽的寒光。这把剑由是由鸿钧用混沌至宝炼制而成,乃鸿芙的本命法器。以她现在的修为,若不用此剑,恐怕难挡众多天兵天将。
杨戬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希望:“小妹。”
鸿芙点了点头。杨戬不再犹豫,仰天怒吼一声,手中开山斧猛然挥下!斧刃划破虚空,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整座桃山剧烈晃动起来,强大的冲击波直接将她震飞出去。
“何人在此为祸!”两道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
鸿芙稳住身形,看着出现的两人,不禁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多大阵仗呢。”
“你是何人!”大金乌盯着鸿芙,满眼疑惑。
然而下一瞬,地面开始剧烈颤抖,山体崩塌的声音响彻四方。杨戬拼尽全力,终于劈开了桃山,落石滚滚,震天动地。
鸿芙下意识瞥了一眼哮天犬,确认他仍躲在保护阵后才安心。她站直身体,冷声道:“你们是……金乌?帝俊的儿子?”
大金乌眉心一皱,懒得理会她,径直朝杨戬冲去。
“站住!”鸿芙低喝一声,霜华剑瞬间化作一道流光,直刺大金乌。
大金乌连忙闪避,惊出一身冷汗。那剑却如影随形,眨眼间回到鸿芙手中。她握剑而立,目光锐利如刀。
二金乌见状,也拔剑刺向鸿芙面门。然而鸿芙毫不慌乱,霜华剑轻松拨开对方攻势,反手一推,将人踹飞出去。
“你!究竟是什么人?”大金乌咬牙问道。
“一个你无需知道的人。”鸿芙冷冷回应。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攻来。鸿芙侧身一闪,长剑横扫,逼退二人。剑气激荡,两人见状连忙离去寻支援,她站在高处,望向远处的杨戬和瑶姬,并未打扰他们的短暂相聚。
杨戬举起开山斧,一次次劈向困住母亲的锁链,却始终无法撼动分毫。
鸿芙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二哥,这锁链是天条所化,没有玉帝开口,是破不开的。”
瑶姬急切地催促:“二郎,快走吧!玉帝很快就会派人来,你不要冒险啊!”
然而杨戬置若罔闻,双眼死死盯着那条无论如何都无法斩断的锁链,不肯放弃。
天地间风云骤变,鸿芙活动了下筋骨,轻吐一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