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夜晚，空气凛冽得能割伤皮肤。市中心最负盛名的“光影艺术中心”门前却热火朝天，一条铺着深蓝色丝绒地毯的通道从门口延伸出来，两侧是疯狂闪烁的镁光灯和震耳欲聋的粉丝呐喊。今夜，某顶级时尚杂志举办的年度慈善晚宴在此举行，几乎囊括了半个娱乐圈的星光。

丁程鑫从加长林肯上迈下，足尖轻点地毯的瞬间，周围的声浪仿佛被按下了增强键，骤然拔高了一个度。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黛青色丝绒西装，面料在闪光灯下泛着幽微的光泽，将他冷白色的肌肤衬托得愈发如同上好的瓷器。西装勾勒出他流畅的肩线和极细的腰身，薄薄的肌肉线条在合体的布料下若隐若现，是一种介于少年清韧与青年风骨之间的独特美感。

那头红色基底、带着白色挑染的卷曲狼尾打理得略显随性，几缕发丝慵懒地垂落在他精致的锁骨和颈侧，发尾的卷度恰好停在肩下，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像跳动的火焰，又像某种矜贵猫科动物蓬松的尾巴。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双漂亮的猫系眼眸微挑着，氤氲着一层惯有的疏离冷感，对周遭的狂热报以微微颔首，便迈开长腿，步履从容地朝内场走去。

内场暖气充足，香槟杯碰撞的清脆声响与低声谈笑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浮华而虚伪的背景音。丁程鑫从侍者托盘上取过一杯香槟，指尖纤细修长，白皙得几乎与杯壁同色，骨节分明处透着禁欲的性感。他寻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刚站定，还没来得及抿一口酒，某种熟悉的、如同命运交响曲前奏般的预感，便无声地攫住了他。

几乎是同时，入口处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

他抬眸，目光穿过晃动的人影，精准地捕捉到了那六个即使在这种群星璀璨的场合，也依旧鹤立鸡群的身影。

马嘉祺、张真源、宋亚轩、贺峻霖、严浩翔、刘耀文。

六人并肩而行，皆是二十二岁最鼎盛的年纪，容貌、气质、实力俱是行业顶尖，同为影帝头衔加身，S级Enigma的强大气场即便刻意收敛，也如同无形的潮水般弥漫开来，让周围的空间都显得逼仄了几分。

他们显然也看见了他。

马嘉祺穿着一身沉稳的黑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隔着人群与他遥遥一碰，唇角勾起一丝无可挑剔的、堪称温和的弧度，仿佛只是见到了一位值得尊敬的同行。但丁程鑫能感觉到，那黑檀苦艾酒般醇厚而危险的信息素，正以一种极其隐蔽的方式，试图穿透空气，缠绕上他。

张真源站在稍侧的位置，温和的笑容挂在脸上，目光却像最精准的雷达，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那檀香玫瑰的暖昧气息，似乎已经提前预演了某种温柔的包围。

宋亚轩笑得最是无害，甚至趁着没人注意，朝他飞快地眨了下眼，纯净的笑容下，薄荷烟草的清冽刺激感已经先一步窜入丁程鑫的鼻腔，带着明目张胆的挑衅与勾引。

贺峻霖正侧头与旁人说着什么，语速很快，精灵般敏捷，但丁程鑫知道，那双眼睛的余光一定牢牢锁在自己身上，冷铁鸢尾花的奇异组合，带着洞悉一切的冷冽和柔媚，无声宣告着他的存在。

严浩翔依旧是那副冷峻模样，单手插在裤袋里，视线却如同实质，穿透所有障碍，沉甸甸地落在他身上，冰镇黑朗姆的烈性与冰冷，矛盾又统一，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他冻结，又或是点燃。

而刘耀文，那个进攻性最强的年下，目光最为直白，毫不掩饰地在他脸上、颈间、乃至被西装包裹的腰身上流连，硝烟与血橙交织的气息，带着战火与甜腻，几乎要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在他身上烙下印记。

丁程鑫面色不变，握着香槟杯的指尖却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瞬。他优雅地移开视线，仿佛只是不经意间扫过一群无关紧要的人，低头轻轻晃动着杯中金黄的液体。

心脏却在胸腔里，不争气地加快了跳动的节奏。

死对头？

是啊，在所有人眼中，他们七人因为那件不为人知的往事，早已分道扬镳，是王不见王、关系冰冷的竞争对手。每次在公开场合相遇，气氛都会降至冰点，连媒体都习惯了用“狭路相逢”、“气氛微妙”来形容他们的同框。

只有丁程鑫自己知道，在这层冰冷的表象之下，隐藏着怎样扭曲的真实。

他其实……很享受。

享受这种被六道强大、专注，甚至带着偏执占有欲的目光同时锁定的感觉。享受他们明明恨他当年的“背叛”或是别的什么（他至今不愿深究），却依旧无法放手，像最顽固的藤蔓，死皮赖脸地缠绕上来。享受他们用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接近，那层冰冷的疏离，是他最好的保护色，也是纵容他们越界的默许。

他享受这种危险的、走在钢丝上的平衡感。仿佛他依旧是那个掌控一切的哥哥，尽管他知道，主动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易主。

“丁老师，好久不见。”一个声音在身旁响起，是活动的主办方负责人。

丁程鑫抬眸，换上得体的微笑，用那带着沙哑慵懒，如同裹着火星的嗓音回应：“李总，好久不见。”

他专注地与来人寒暄，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六道视线如同拥有温度，始终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探究，以及更深沉的、被压抑着的疯狂。他们并没有立刻围上来，像是在享受狩猎前的耐心等待，又像是在彼此制衡，谁都不愿第一个打破这微妙的僵局。

杯中的香槟气泡细密地上升、破裂。丁程鑫微微仰头，喉结滚动，咽下一小口冰凉的液体。那烧灼感的嗓音在寒暄间隙低低响起时，他注意到，离他最近的马嘉祺，镜片后的目光几不可查地暗沉了几分。

呵。

丁程鑫垂下眼帘，掩去眸底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餍足。

冬天很冷，但有些东西，却能轻易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