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课后的男女嬉闹着从教学楼的各个通道中走出。
我走出学校大门，像平日一样左拐，向车站的方向走去。身后的喧嚷声逐渐和校园的影子一样，在我的身边淡化直至远去。
本该夹杂在那阵青春气息中的某个身影，却在今天溜了出来，在我知情的情况下，此刻就在我的旁边。她的影子时而与我的影子交错。
莉安要来我家。我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
“跟阿姨说过了吗？”
刚才莉安用公共电话告知了家里人这一临时安排。
“嗯，我和妈妈说过了。”
“没问题？”
“完全没问题！”
“好。”
从学校附近的十字路口一直走到公交车站，我和莉安几乎都没有正经说上几句话，顶多是她指着路边丛生的野花叫我看，我则每次都像大梦初醒一样，听上去略显敷衍地迎合她。
我们很少这样冷场。
“为什么突然想到来我家里？”
坐在车站的木椅候车的时候，我这样问她，并在一片宽阔的空位上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地方示意她坐下。
“因为学姐你说你一个人在家会无聊的啊。”
“不是，这也太随便了吧。”
“学姐别这么大惊小怪嘛。”
莉安在我旁边摆弄起校服卷起的褶皱。
因为别人说会无聊，就主动提出去她家里，确实有莉安的作风。
但，这个对象如果不是我，甚至不是女生的话，这份热情可算不上好事了。
“如果是我的话也就算了，但是不能随便去男生的家里哦。”
莉安猛地撑直了手。
“学姐瞎说什么呢？我为什么会去男生的家里？”
“那就当我多虑了吧。”
莉安不会以任何恶意去揣测某人，而我担心的正是她是否默认除她以外的人也是如此。总之告诫的话要明说出来。
“学姐真是的！怎么有时候说话和我妈妈一样。”
“你会明白的，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好心。”
莉安睁大了眼睛，用食指指了指自己。
“我很普通啊，算不上好心吧...”
将那种程度的善良视为普通，本就是一种好心的表现。她意识不到。
“你不明白啊...”
“学姐你今年是17岁没错吧...”
“是啊，生日大概是已经过了。”
“你讲话听上去像有50岁似的。”
“这样啊...”
我低下了头。
面对从内而外都能称之为年轻的莉安，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阴暗的我，自然就显得从内而外的老态龙钟了。
“学姐太成熟了啊。”
莉安和我，对于我自己现今的模样，似乎抱有性质不同的看法。我没能完全理解，她究竟是赞同所谓的成熟，还是在可怜丧失青年气息的我。
我贯彻着【成熟学姐】的姿态，摸了摸她的头。
然后，我问了本来在教室里就打算问的问题。
“你今晚是要在我家住下，还是...晚点就回去了。”
不知是合时宜还是不合时宜，公交车在这时停靠到站。
我们只得先踏上车的铁板，付了车费后，在靠后的位子上并排坐下。
我等待着她的回答。
车辆启动后，伴随着公车关门时的放气声，莉安拉了拉我的衣角。
“你是不希望我去你家吗？...不喜欢我住在你家里？”
【....................】
“...我家床够大...也有干净的换洗衣服，被子的话...有需要的话也还有一套。”
“...嗯。”
“嗯。”
我们说着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懂的，前言不搭后语的对话。
大意就是，今天莉安要住在我家里了。
我们很快到了我家门口———同时今日也将作为莉安的“家”的地方。
我伸手去打开玄关的灯，在鞋柜边换上拖鞋，摸索着到客厅打开吊灯的间隙，莉安就坐在换鞋的小沙发上，拘谨地凝神在几双款式一样的拖鞋上。
“放轻松点。”
我来到她身边，整个人蹲下来，帮她解开了鞋带。
莉安见外地想要拒绝我的帮助，而我反过来将她的手摆回她的腿上。
“学姐！我自己可以的啦。”
我一手扶着她半露的脚踝，一手将室外鞋从她的小脚上脱下，置于家里的鞋架上。
“我帮你并不是代表着你没这个能力，就让我为你做点事吧，好吗？”
莉安的手掌合在一起，拇指时不时相互摩擦。
“我第一次来学姐家里，有点紧张...”
我为她挑了双合脚的拖鞋，又替她穿上后，起身到与莉安平视的高度，用我的手按压住了她的手。
“学姐的家就是你的家，不用紧张的，就当在自己家好吗？”
就算来人不是莉安，我也会说同样的话。这是最基本的待客之礼。
当然，礼仪中并不包括亲自为客人换鞋。那是我擅自为这名特殊的来客增添的环节。
领莉安进了客厅后，我叫她在餐桌旁坐下。
“我煮点馄饨吃可以吗？家里基本上没有其他吃的了。”
我在套上冰柜上挂着的围裙的同时，问她道。
“学姐不用弄太麻烦，我都可以的！”
我从暖色调下的客厅踏进冷色调的厨房。
【.............】
总觉得，我在响着抽油烟机的厨房里烧水做饭，莉安略带拘束地坐在餐桌边安静地等待着我...
...就像新婚夫妇一样。
手里的凉水差点被打翻。
我假意咳嗽几声，不知在向谁掩盖这理应无人在意的动摇。
“学姐。”
厨房内的动静太大，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唤吓了一跳。莉安把手背在身后，站立在灶台旁。
“怎么了？”
“你平时都是自己做饭的吗？”
我将注意力平衡于锅里的馄饨和莉安两头，说道：“妈妈不在的时候我就自己做东西吃喽。”
“好厉害诶！”
“这很普通吧...”
我们似乎都对彼此的某些地方存在对方自己无法认同的敬意。
当身上的围裙变得异常宽松时，我意识到发生了点小插曲。
“那个...帮我个忙。”
“学姐你说。”
“围裙后面的带子好像松开了，帮我系一下好吗？”
“...没问题。”
在我看不见的位置，莉安站在我的正后方，拎起围裙的两条系带，默默打上了一个结。绳子在我的腰上越束越紧。
“嗯，这样正好，谢谢你。”
“没事。”
可我明显的感觉到，在我腰间的除了勒紧的绳结，分明还有另一个压力。
不同于在背后向前靠拢的拉力，那片触感分散在我的腰两侧。
莉安把手搭在了我的腰上。
腰本就是个敏感部位，更不用说是正在被喜欢的人用“搂”的方式触碰。
我浑身都仿佛被弱电流冲刷了一样酥麻。
我从冒泡的汤水里捞了一个熟馄饨出来，沥干其上的开水后又小心地吹了十秒左右，将勺子递向我的身体左侧。
“莉安...”她的手还是没有离开我的腰，“尝一下，这个已经熟了。”
我等待着她的脸出现在眼前。
我偏偏没想到她的头会从我的肩膀处探过来。
...
“张嘴。”
“啊～”
莉安的嘴不大，只轻轻咬下了半个馄饨。馄饨皮表面的清水沾上莉安的红唇，在灶台的白灯旁格外显眼。
她的一部分发尖落在我的左手手背，微微发痒。
“...还可以吗？”
“很好吃。”
她的头和手先后从我的身上拿开。掌心的摩擦感如同藕断丝连般，从掌根到虎口到指尖，依次消去。
我的心弦早已被弹拨得响彻全身。
我静静地看着勺子里被咬了一口的馄饨，悄悄将她吃进嘴中。
饭后一小时个多小时，我提出让莉安先去洗澡。
我敲了敲浴室门，问道：
“衣服还合身吗？”
在莉安进浴室前，我递给她一件衣柜里干净的睡衣，让她在洗澡前先试穿一下。
虽然是同性，但我仍以浴室的门为界限，在门外询问着。
“很合身，谢谢学姐。”
“不用谢。”
莉安洗澡时，我坐在房间内靠近房门的床尾。房间的门是掩上的，但留有一小条缝。
洗澡水落在瓷砖地面的声音从中传来。
浴室门是玻璃制的，但能从中透过的只有灯光的颜色。
身处在只开了一盏夜灯的房间里，我盯着门缝上突兀的黄光。
我知道，莉安正赤身在其中沐浴。
很快，洗澡水的声音戛然而止。我默默等着，大概估算着莉安何时能穿好衣服从浴室出来，在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响动后，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或许是因为我很期待莉安穿自己睡衣的样子吧。
而莉安只单薄地裹了一条浴巾，半露着雪白的肩膀，和行至浴室前的我对视在一起。
她的肩上没有水珠，应该是已经擦干了身体。
“怎么...不穿上衣服？”
我本能地别过头，她也是一样。
“浴室里...有点闷嘛，我想先出来再换衣服。”
我用余光掌握她的位置，然后帮她将浴巾向上拉了拉，使她的肩膀收进布料中，也让我的羞涩收进心里。
我的手指稍后触碰到莉安的皮肤———经过搓洗后的肌肤比平日里无意间触摸到的还要光滑。
“小心点，别着凉了。”
“嗯，好。”
...轮到我洗澡了。
我放上洗澡水，接着缓缓褪去身上的衣物，直至一丝不挂。
【刚刚莉安就站在这里...】我手捧着下落的水花，这样想道。
【莉安也知道，我赤身在其中沐浴。】
【莉安她，就在我的房间里，换上我的睡衣，等我洗完澡，然后...一起睡觉。】
我脑海中自动勾勒出莉安端坐在我的床前，如同我刚才一样眼巴巴望着浴室的姿态。
水花冲刷在我的全身，从脖颈处流泻，落至地面的液体应该已经夹杂了因燥热而流出的汗水。
沐浴露早已从被冲净，可我还是驻足在原地，半举着淋浴喷头，让水流从一个位置滑落。
再等会吧，万一莉安还没换好衣服，这时走出去就显得尴尬了。
但仔细一想，这么久的时间，除非莉安故意光着身子躺在床上，不然早就换上睡衣了。
明明是同性，我却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因莉安的裸露的肌肤而陷入这般害羞与纠结之中。
在头脑即将被热气捂得发昏之前，我推开了浴室门。
积攒了两人份的水汽从浴室的门框中一溢出，水雾的颗粒在空气中飘散弥漫开，在我的眼前折射出来一点微光，在我踏进卧室的下一刻全部蒸腾消散。
换做自己一人在家，此时卧室的台灯是不可能已经打开的。
如我所想象的那样，莉安坐在床头，已经穿上了我给的睡衣。粉红色的纹样很适合她。
“莉安。”
我没有想和她说的事情，但还是轻轻叫了一声。
“学姐，你准备睡了吗？”
莉安回过头，把原本放下的腿搁到床上来。
“稍等一下，我去把衣服放进洗衣机。”
我迟迟没有回浴室拿起脏衣盆，扭捏了半天又问了一句：“那个...你的...贴身衣物，都是可以用洗衣机洗的吧？有没有...就是...只能手洗的材质。”
她身上穿的校服和我穿的一样，可以放心的扔进洗衣机里漂洗，但关于内衣的材质有必要留个神。
说是这样说，若是她的...贴身衣物真的只能手洗，我也不会好意思真的亲手去做。
“...没关系的学姐，都扔洗衣机里吧。”
“嗯。”
看着洗衣机内部正常工作，我算是卸下了今天所有的事务，检查了一遍水电后，熄灭了除卧室外的所有灯。
“莉安，你怎么不先睡呢？”
“我在等学姐。”
“抱歉，久等了。”
我爬上床板，在同一张床上，拉开同一条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床上唯一成对出现的恐怕只有两个枕头，还有...我和莉安。
被子的左右两侧被我和莉安撑起，在我的左臂和她的右臂之间架出一块空隙，同时被我和她的体温所影响。
该说是默契吗？我们都很自然地默认今晚是两人睡在一起。
“莉安，关灯吧。”
台灯在莉安所处的方位。
莉安从被子里伸出手去够灯的开关，在整个房间陷入昏暗当中后，她钻回被窝中，却顺着这一方向朝我这边挤过来。
我将平躺的身体侧向左边，给予莉安一个更大的空位。
我们当中仍旧没有一人提出什么，就好像相拥而眠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一样。
这让我想起校外旅行时的事情。那时的我相较于现在，还能够很淡然地，没有其他杂念地躺在莉安的身侧；不过现在的我则不可能再重演半夜溜出房间的场景。
莉安就贴在我的身前，像个小太阳一样散发着令人着迷的温度和气味。
她的手卷缩至我和她上腹之间的位置，而头却正好贴在我的胸前，若近若离。
在双眼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后，我得以看清莉安在我怀里的轮廓。
我的右手绕过她的身体，在她的身后抚了抚她的头发。
“你今天洗头了吗？”我随口问道。
“今天没有。”
我大概只是想找个借口抚摸莉安的秀发吧。
由于嘴巴正对着我胸口的缘故，莉安的声音略带沉闷。她每吸一口气，就能连着带起我胸前的一小块肉，让我感到痒痒的。
“学姐...”
这次莉安的声音几乎是直接从我的胸口中传来的。
“我在。”
呼唤和应答对上了，但没有后文。
我没有急着去询问，莉安也没有急着继续说下去。反倒是户外响起了几声常有的鸟啼和犬吠。而我们只是以贴合在一起的姿态，在窗帘罅隙中透过的几缕月光下，同床共枕。
“晓薇。”
从被子下面，我的胸前，传递而来的信息，确确实实是我的名字。
刚开始，我的脑中只闪过一片空白。
不是【学姐】，而是【晓薇】。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莉安在呼唤着某个并非学姐，而是同样名为【晓薇】的存在一样。
“晓薇...”
莉安又轻唤了一声。
我把头凑近到她的脸旁边。
“为什么...突然这样叫？”
“不可以吗？”
我的名字，当然没有什么不能叫的。
只是，从【学姐】变成【晓薇】的话，就好像我们已经失去前辈和晚辈这层关系了。
名字代表着一个人本身，象征着一个人最直接的存在方式。按常理来说，以名字称呼应当是亲密关系的表现，可发生在我和莉安之间，却好像疏远了一样。
很难习惯吧？
“你想叫就可以叫。”我低声耳语。
“那，晓薇...”
莉安将头抬高了一点，唇齿快要碰到我的耳垂。
“...我在。”
莉安卷缩的双手就此分开，像傍晚时分在厨房里那样，又搭在了我的侧腰上。
“学姐最好了...”
“嗯嗯。”
通常来说，我比较排斥类似【最好】这样过于浮夸而不切实际的形容。但如果是出自莉安的话，我心里只有喜悦。
我把手从她身后收回，落在她搂我的左臂上。
“乖，这样睡太热了...”
其实“热”的原因并不主要来自于睡觉的姿势，我也并非不喜欢和莉安在这样的距离下共眠。只是迫于无奈，暂且无法寻求到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嗯，好。”
莉安听话的挪回了自己的胳膊，腿，还有脑袋，重新窝在了左侧她的枕头上。
我也恢复了方才平躺的状态，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望着从房门口蔓延至此的黑暗，看着它在窗台前与淡蓝色的月光交接。
被子内两人之间的空隙中，莉安的右手牵住了我的左手。
她的五指将我微微收拢的手掌轻轻打开，见缝插针地把她的五指伸进我的指缝当中，直到两人的掌心正对着贴合在一起，两人的十指相扣在一起。
现在，空间中有了属于我们的连接。
我观测着旁边仰卧的莉安，只能看清从她的鼻梁到下巴的形状。
【莉安的话，除了我之外可能也没有谁能让她这样撒娇了。】我自傲地想着，闭上了眼睛。
【.......................】
和莉安一起上学什么的，我根本没有想过。
而现在它就实实在在发生于我的身上。
早些时候，在比平时更加暖和的床上，我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所及第一眼就是莉安的脸。
一天中第一个见到的是莉安的话，无论是谁，心情都会变好的。
已经不只是我的手掌，整条手臂都被莉安收取至她的怀抱。她时不时将呼出的气吐在我的大臂皮肤上。
我只觉得，好可爱。
我用闲置的右手关上了设定好的闹钟。我很庆幸闹钟摆在我这边的床头柜上，否则此时就要将莉安吵醒了。
我把脸拉近到快能触碰到莉安的近处，注意力很快被她的睫毛吸引。
就是这排细碎的毛发，让这双眼睛如此灵动又迷人吧。
“莉安...”
我轻声呼唤她的名字，但音量完全没有要叫醒她的意思。
“莉安，醒醒。”
莉安挂在耳廓上的几根发丝被我突出的气息吹至耳根。她昨晚没有洗头，但发梢的清香仍浓郁扑鼻。
作为和家住了一晚就发生改变———清晨阳光的方向，沿途开张的店面，公交车停靠的站台。
他们似乎都维持着我独自一人乘车时的原样，可当身边有了莉安，有了另一双眼睛和我一同欣赏时，他们又仿仿佛变了味。
“学姐，街边那些都是早餐店吗？”莉安问道。
我看了看挂着红色招牌的门店。
“我记得...应该是的。”
因为平日里这些店铺都只在我的余光中一闪而过，若不是莉安问起，我大概还模糊地认为那是修车店。
“那我们下次一起去吃吧，学姐。”
“我都行。”
对我们来说再平常不过的对话，今天有让我熟悉中略感突兀的部分———称呼。
“...我还以为你打算以后都直接叫我名字了。”
【学姐】和【晓薇】都代指着我这个人，可又隐含着我说不清的区别。因此我想，做出这一改变的莉安是否能道出其中的不同。
这同时也关乎着她对我的看法是否改变。
“诶？”
莉安在座位上抖了一下，好像没有想到我会问出这个问题。
“【学姐】都叫这么久了，很难习惯对吧？”
我不想让莉安觉得为难，也不想显得自己有意要求她以名字相称，于是自问自答道。
公交车颠簸了几下后，莉安扯了扯我的衣角。
“那就折中一下，叫晓薇学姐好不好？”
莉安眼巴巴地看着我，像是在征求我的同意一样。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这样的眼神了。
“不不不，如果你觉得很为难的话当然可以不用在意的，我只是...随口一说。”
我捏了捏莉安伸过来的手腕。
“那...以后就叫晓薇学姐吧。”
“好。”
不知不觉间，莉安再次牵住了我没有防备的手。我很配合地也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现在对我们来说，牵手已经是相对平常的小事了，而且是十指相扣的那种。
爱情还真是神奇啊，仅仅只是两人的手交错联结在一起，就能给人如此深厚的安定和幸福。
不知道莉安牵着我的手时，我能否让她品味到同样的舒适。
紧扣的两只手还改变了我们行走的步伐。摆动哪只手臂，迈出哪条腿，此刻都要迎着着中间合为一体的那座桥梁的节奏。
校门口的桂花树早已谢了芳彩，耳边吹过的清风也早已失了暖季的温热。
万事万物总在我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悄然变化着，直到我想这样回头张望，见了来时路上满地的落叶时才发觉。
“那我回教室了！晓～薇～学～姐，我下次还会去你家玩儿的！”
我也被眼前这个改变了我生活的小姑娘拉进了变迁的漩涡之中。
“嗯，下午再见。”
【晓薇学姐】。喜欢的人给了我这样一个新的称呼，怎么不算件值得骄傲的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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