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夜宵摊的糖霜
演出散场时已经过了午夜,剧场后门的巷口飘着炒面的香气,塑料桌凳摆得歪歪扭扭,暖黄的灯泡悬在竹竿上,裹着夜的凉。雷淞然把连帽衫的帽子扯下来,耳骨夹的银在灯光里晃,拉着虞卿往摊前走:“这家炒面加蛋,比庆功宴的牛排香。”
老板抄着锅铲抬头笑:“雷老师又带捧哏来啦?还是老样子,双蛋加辣?”雷淞然点头时,虎牙露出来,像刚偷吃到糖的小孩:“再加份烤肠,她爱吃焦的。”
虞卿坐在塑料凳上,看着他凑到锅边看老板炒面,深蓝色连帽衫蹭到灶台的油烟也不在意,指尖还在轻轻捻着耳机线——那是他刚从耳朵上摘下来的,线绳上沾着舞台的烟火气。她忽然想起上次演出结束,他也是这样拉着她来吃夜宵,说“喜剧人的胃,得用烟火气喂饱”,结果把炒面的辣油溅在卫衣上,还嘴硬说“这是舞台的勋章”。
炒面端上来时,热气裹着蛋香漫开,雷淞然先把烤肠推到她面前,焦脆的外皮泛着油光:“你先吃,我把辣挑出来。”他用筷子把红辣椒丝拨到自己碗里,指尖沾了点油,蹭在连帽衫的袖口上,像个没长大的少年。
“今天的梗响了三次,”虞卿咬了口烤肠,脆响混着肉香,“最后那个耳夹的包袱,观众喊‘好甜’。”雷淞然扒拉着炒面,抬头看她时眼里亮得像装了星星:“那是,我把‘你说我像玩偶’这句话藏进去了,只有你能听出是真的。”
他忽然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推到她手边:“给你的,新的耳夹,和我的凑一对。”盒子打开时,银饰泛着细闪,和他耳骨上的那个款式一样,只是多了颗小小的珍珠——像把奶茶里的甜,嵌在了亮片里。
“我路过饰品店看见的,”雷淞然挠了挠头,耳朵泛红,“老板说这叫‘捧哏的糖’,我觉得很配你。”虞卿把耳夹捏在指尖,凉丝丝的银裹着珍珠的软,忽然想起他写的台本里,那句“半糖咖啡是她的,全糖的我是她的”。
夜宵摊的灯泡晃了晃,把两人的影子叠在塑料桌布上。雷淞然扒拉完最后一口炒面,把嘴擦得油亮,忽然凑过来蹭了蹭她的肩:“等下回去,我把夜宵的梗写进新台本里——‘喜剧人带捧哏吃夜宵,把辣挑干净,把甜都留给她’,你觉得怎么样?”
虞卿把耳夹别在耳骨上,银闪混着珍珠的光,和他耳上的那只碰在一起,像两颗藏在烟火里的糖。她点头时,头发蹭到他的连帽衫,软发裹着他的肩:“很好,比任何包袱都炸。”
巷口的风裹着夜的凉,却吹不散炒面的香和耳夹的甜。雷淞然拉着她的手往剧场走,连帽衫的袖子裹住她的指尖,像把所有的烟火气和温柔,都揉进了喜剧人的日常里——他在台上逗笑全场,却把最甜的糖,都留给了他的捧哏;把最暖的烟火,都藏在了夜宵摊的塑料桌前。
而那些沾着油烟的卫衣、裹着珍珠的耳夹、混着辣油的炒面,都成了他们爱情里的喜剧片段,没有刻意的炸场,只有藏不住的甜,在岁月里慢慢熬成糖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