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天的凌晨,601的灯终于熄得彻底。
窗帘留一条缝,初夏的风带着栀子花香钻进来,掠过新合并的"超大床",把烈酒与雪原松的味道轻轻搅在一起,像调酒师摇碎的第一杯鸡尾酒。
季珩平躺在左侧,额头抵着谢归砚肩窝,呼吸绵长。
右手却不安分,指尖顺着对方锁骨来回描,偶尔停在那枚淡粉齿痕上,轻得像蝶在试水。
谢归砚由着他闹,掌心覆在季珩后颈,指腹摩挲那片枫叶胎记——****的咬痕已褪成银白,凸起的弧度像一枚小小勋章,在黑暗里闪着幽光。
37.2℃的感应灯柔黄,亮过三次,又归于平静。
一切都显得安详,直到凌晨一点十七分——
"唔……"
极轻的低喘,像被压抑的琴弦,骤然划破静默。
季珩指尖一顿,整个人瞬间清醒。
声音来自身侧——谢归砚。
第二声低喘紧随,带着潮湿的鼻音,像雪原深处突然裂开的冰缝,沙哑而短促,却重重砸在烈酒耳膜。
"谢归砚?"
季珩半撑起身子,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自觉的颤。
回答他的,是略显紊乱的呼吸,以及——
一丝异常浓郁的雪原松味道。
那不再是平日冷冽的松针,而是被体温蒸腾、被汗水浸透的木质香,混着难以言说的灼热,像暴雪夜突然燃起的篝火,噼啪作响。
季珩心脏猛地收紧,伸手去摸对方额头——
并不烫,却布满细密汗珠,指背一触,即被蒸得发湿。
"做噩梦?"
他低声问,同时把感应灯调到最暗。
谢归砚没回答,眉心却紧蹙,睫毛剧烈颤抖,唇角抿成一条苍白线,像在极力压抑什么。
第三声低喘溢出,比前两次更轻,更哑,却带着明显的——
情欲尾音。
季珩整个人僵住,耳尖"腾"地烧红,掌心却不敢移开,只能小心翼翼轻拍对方肩背:"醒醒,我在。"
雪原松味道愈发浓烈,像潮水拍岸,一浪高过一浪。
谢归砚终于睁眼,瞳孔却并未对焦,蒙着一层迷雾,像还沉在梦里。
"……别走。"
他声音哑得发干,伸手攥住季珩手腕,力道大得几乎发白。
"不走。"季珩反握住他,掌心贴掌心,十指交扣,"我在这。"
黑暗里,谢归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把某种渴望强行咽回,却终究失败——
他低头,把脸埋进季珩肩窝,鼻尖蹭过锁骨,呼吸滚烫。
烈酒味瞬间被点燃,像有人往火里倒了一桶白磷,噼啪炸开。
季珩却不敢动,只能任由对方贴近,掌心顺着脊背一下一下抚,像在安抚一头失控的兽。
"谢归砚,你发烧?"
"……没有。"声音闷在肩窝,带着浓重鼻音,"只是……信息素暴动。"
谢归砚3S级Alpha,信息素稳定值常年居年级榜首,暴动这个词,几乎与他绝缘。
可****后,AO双方信息素互作指数呈螺旋上升,医学上称为"耦合回弹"——
当一方情绪/生理出现剧烈波动,另一方会无条件放大输出,形成"共振"。
显然,谢归砚白天瞒着季珩,参加了实验楼通宵竞赛培训,连续18小时高强度用脑,外加摄入过量咖啡因,导致深夜耦合回弹。
解释完,他声音低哑,带着从未示人的脆弱:"抱歉,吵醒你。"
季珩却松了口气,额头抵住对方,声音发狠:"以后再瞒着我熬夜,我就把你电脑扔湖里。"
话虽凶,动作却温柔——
他伸手,把谢归砚睡衣领口解开两颗,指尖顺着锁骨往下,贴在心口,感受那过速的心跳。
掌心温度滚烫,却奇异地安抚了雪原松的躁动。
谢归砚呼吸逐渐平稳,却仍不肯松手,像确认领地的大型猫科动物,鼻尖反复蹭过季珩后颈****处。
"别动。"季珩低声警告,耳尖却红得透明,"再蹭就起火。"
雪原松味道轻轻一顿,随即缓缓收敛,像大雪覆火,一寸寸把烈焰压在胸腔。
"好了?"
"嗯。"谢归砚声音仍哑,却带着笑,"有你在,不会出事。"
暴动平息,体温却未降。
谢归砚额角仍渗着细密汗珠,呼吸带着轻微杂音,像风穿过松针,沙沙作响。
季珩下床,从医药箱取出冷却贴,却被对方按住手腕:"别走。"
"我不走。"他单膝跪上床,把冷却贴贴在谢归砚后颈,又顺手把感应灯调到最暗,"只是降热。"
灯影里,谢归砚的锁骨凹处积着一小汪汗珠,冷白皮肤被蒸得发红,像雪原深处突然裂开的温泉口,热气氤氲。
季珩指尖沾了汗,无意识在对方心口画圈,声音低哑:"还难受?"
谢归砚闭眼,掌心覆在他手指上,声音轻到近乎气音:"想闻你。"
烈酒味瞬间飘高,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温顺,像被驯服的兽,主动把脖颈递到对方手里。
季珩耳尖红得透明,却顺从地低头,让后颈整个暴露在空气里——
****的齿痕还泛着银白,边缘微微凸起,像一枚等待被重新确认的印章。
谢归砚低头,唇贴在齿痕边缘,没有咬,只是轻轻吹了口气,凉意扫过皮肤,带走最后一点躁热。
"好了。"他声音哑得发颤,却带着满足,"归航。"
烈酒味悄悄回卷,把雪原松整个缠住,像藤蔓缠雪松,却不再勒人,只余温柔。
暴动虽平,共振余波却未散。
后半夜,谢归砚的呼吸仍偶尔紊乱,像远处松涛,一阵紧一阵缓。
季珩不敢合眼,掌心贴在他心口,感受那过速的心跳逐渐回归正常。
每一次低喘响起,他就低头,在对方发顶落下一个极轻的吻,声音低哑到近乎气音:
"我在。"
"别怕。"
"有我在。"
雪原松味道轻轻回绕,像大雪覆火,一寸寸把对方裹紧。
感应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像夜空闪烁的星,记录一场无声的风暴。
凌晨四点,谢归砚终于彻底平稳,额角汗水被季珩一点点擦去,呼吸绵长而安稳。
他却仍不肯松手,指尖攥住季珩睡衣下摆,声音低哑到近乎梦呓:"别走。"
"不走。"季珩反握住他手指,掌心贴掌心,十指交扣,"睡吧,我守着。"
雪原松味道轻轻一顿,随即缓缓沉入烈酒温暖的怀抱,像大雪终于找到归途。
天亮,601被雨水洗得发亮。
谢归砚睁眼,看见季珩趴在床沿,额头抵着自己肩窝,指尖还攥着自己睡衣下摆,耳尖带着睡觉压出的淡粉,像半熟的樱桃。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碰了碰那片耳尖——
季珩立刻惊醒,眸子还带着刚醒的水汽,却在看清他脸色后,瞬间亮成星子:"好了?"
"嗯。"谢归砚声音低哑,却带着笑,"多亏某人一夜监护。"
季珩耳根"腾"地红了,却故作凶巴巴:"下次再瞒着我熬夜,我就把你电脑扔湖里!"
"好。"雪原松点头,瞳孔深而亮,"以后,都告诉你。"
他低头,在季珩耳后落下一个极轻的吻,声音低哑到近乎气音:"低喘声吵到你了,抱歉。"
烈酒味瞬间飘高,却带着甜,像酒心巧克力被咬破,一路流到心底。
季珩把脸埋进他肩窝,声音闷得发狠:"谢归砚,你完了。"
"嗯?"
"我不仅要听你低喘,还要听你——"
他抬头,耳尖红得透明,却笑得嚣张,"——叫我名字,叫一辈子。"
雪原松味道轻轻飘了一下,像大雪覆火,温柔却强势:"求之不得。"
上午第三节,物理竞赛小测。
谢归砚照常提前交卷,却罕见地留在教室后排——
烈酒味正趴桌上画函数图,鼻尖一点铅灰,像偷玩墨的小孩。
他走近,把保温杯放到对方面前,杯壁贴着一张便签:
【37.2℃——已降温,但还需补水】
季珩抬头,耳尖还留着凌晨被吻过的淡粉,看见便签,嘴角止不住上扬,却在众人目光里故作嫌弃:
"啰嗦。"
话虽凶,却接过杯子,指腹有意无意擦过谢归砚指节,像偷偷对接的暗号。
雪原松味道轻轻一闪,回应极短——
"嗯,啰嗦也只给你。"
后排的Alpha们被双重信息素压得大气不敢出,物理老师却笑眯眯:
"信息素互助学习小组,不错,继续保持。"
教室里一阵善意的哄笑,季珩把脸埋进臂弯,耳尖红成番茄,烈酒味甜得发腻。
实验楼空教室,许随给两人做"耦合回弹"测试。
"一方刻意压制,另一方放大输出,10秒内稳定值回到基线,就算合格。"
季珩靠墙,双手插兜,懒洋洋:"简单。"
许随笑而不语,把一支含咖啡因的雾化剂递给谢归砚——
"模拟熬夜状态。"
雪原松吸入,30秒后,心跳明显加快,信息素浓度飙升,冷杉香混着微苦薄荷,像雪崩前兆。
季珩立刻感应,烈酒味自动上扬,却在临界点被生生压回——
像看到红灯的赛车,油门松到零。
10秒倒计时——
9、8、7……
雪原松数值一路下跌,最后停在绿色基线。
许随挑眉:"完美。你们已经能做到双向刹车。"
季珩勾唇,朝谢归砚抬下巴:"昨晚我守夜,今天轮到你压车,公平。"
雪原松摘下雾化面罩,耳尖淡粉,声音低哑:"嗯,轮到我守你。"
四目相对,信息素安静缠绕,像两条收拢的螺旋,静静停泊。
操场看台,晚霞像被烈酒打翻,橙红一层层晕开。
两人并肩坐,谢归砚把耳机递过去,右边是季珩最爱的摇滚,左边是他常听的古典,看似格格不入,却在同一节拍里奇迹般合拍。
"听到没?"季珩闭眼,嘴角上扬,"鼓点和弦乐在第7秒重叠。"
"听到了。"雪原松侧头,目光落在对方随着鼓点轻点的脚尖,"就像信息素,频率重叠,才会共振。"
季珩睁眼,瞳仁里映着晚霞,像燃烧的酒:"那以后,我们一个耳机,一个节拍,一辈子重叠?"
谢归砚没说话,只把耳机往他那边又推了半厘米,行动代替回答。
摇滚与古典,烈酒与雪松,在第七秒完美重叠,成为他们独有的"心跳频率"。
****第100天凌晨,0017分。
季珩在半梦半醒间,又听见那道熟悉却低哑的呼吸——
"唔……"
只是这一次,没有慌乱,没有暴动,只有一种带着潮气的、近乎撒娇的鼻音。
他睁眼,看见谢归砚额头抵在自己肩窝,睫毛颤动,唇角却带着极浅的笑,像在做一场柔软的梦。
烈酒味悄悄飘过去,像羽毛扫过耳廓,低声回应:"我在。"
雪原松的呼吸渐渐平稳,唇瓣无意识蹭过季珩锁骨,留下一点湿热温度。
37.2℃感应灯闪了一下,又熄灭,像打了个瞌睡。
季珩低头,在对方发顶落下一个极轻的吻,声音低哑到近乎气音:
"以后,低喘声不用再压抑,"
"我听着,我应着,我守着。"
雪原松味道轻轻回绕,像大雪覆火,温柔却强势,把烈酒整个裹住,一寸寸,一层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