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1的床是1.5米,理论上足够两个一米八多的男生并排躺平。
可季珩第一次真正爬上去时,才发现——“足够”不等于“富裕”。
谢归砚先洗,黑发还滴着水,睡衣领口半敞,锁骨凹处留着那枚淡粉齿痕,像雪原里落不定的枫叶。
他靠里侧躺下,给外侧留空,还顺手拍了拍枕面:“过来。”
烈酒味却停在床边,耳尖发红:“我睡觉不老实。”
“我知道。”雪原松抬眼,嗓音低而缓,“所以让你睡里面,省得掉下去。”
季珩舌尖抵了抵虎牙,终究翻身越过去,肩膀与肩膀短暂摩擦,电流噼啪炸开。
灯熄,窗帘留一条缝,月光漏进来,像银色胶带,把两人固定在同一个帧里。
呼吸声交错,却谁也没先动。
十分钟过去,季珩第N次翻身,手肘“咚”地撞上床头,烈酒味飘出一丝烦躁。
“谢归砚。”他闷声,“我能不能……上去?”
上头安静半秒,传来低哑笑音:“床就这么大,你打算上天?”
“不是。”季珩喉结滚动,耳尖烧得通红,“我意思是——我睡上铺。”
“601是平床,没有上铺。”
“那就造一个。”
说完,他真翻身坐起,把靠墙那只空行李箱竖起来,垫子铺上,毯子一裹,人缩进去,长度刚好到腰。
谢归砚:“……”
烈酒味从箱顶飘下来,带着得逞的甜,像偷喝蜜的小兽。
校霸本人却一本正经:“我守夜,你睡,明早还有竞赛预选。"
雪原松失笑,却也由着他胡闹,只伸手把箱沿的毯子掖紧,声音低哑:“半夜摔下来,别哭。”
“老子才不会。”
然而凌晨一点半,行李箱“咣当”一声,季珩连人带毯子滚落,直接砸在谢归砚身上。
烈酒味瞬间炸开,又秒收,耳尖红得透明:“……意外。”
谢归砚被砸得闷哼,却先伸手去摸他后颈,确认永久标记处没磕到,才低笑出声:“箱子守夜失败,还是上床吧。”
季珩想钻回毯子,被一把捞住腰,整个人被提溜回床内侧。
月光下,雪原松味道温柔却不容拒绝:“再乱动,我就上束缚带了。”
校霸秒怂,僵成一条人形冰棍,只剩耳尖在黑暗里默默冒烟。
第二天是周六,竞赛部放假。
谢归砚六点睁眼,怀里拱着一颗脑袋,烈酒味贴在他颈侧,像找到窝的猫,睡得毫无防备。
他悄悄抽手,下床,从储物柜翻出工具箱——螺丝刀、角钢、备用床板,全是实验楼建材边角料。
七点,季珩揉着眼睛出浴室,就看见客厅中央多出一架“迷你上铺”:
——长度一米九,宽度八十,离地一米二,床脚用角钢固定在墙面,下方是书桌,楼梯是可收纳抽屉,完美利用601挑高。
烈酒味愣了两秒,旋即笑得虎牙闪亮:“谢归砚,你连夜造了个‘空中床位’?"
雪原松把螺丝最后拧紧,抬头,耳尖有淡粉:“你说要‘上铺’,我就给你‘上铺’。"
"材料有限,先凑合。”
季珩围着“新地标”转圈,指尖敲床板,声音清亮:“凑合?这工艺能参加机器人大赛了!"
谢归砚擦了擦手,语气却一本正经:"上床测试,承重二百没问题。但禁止蹦迪。”
“收到!”
于是,601正式出现“上下铺”格局——
下铺:1.5米榻榻米,谢归砚;
上铺:空中床,季珩。
床沿加装可拆卸安全栏,栏上喷着一行白色小字:——【LQ-601专用】
李帆来送早餐时,下巴差点掉地上:"我靠,你们把宿舍改造成LOFT?!"
季珩趴在“空中”,朝下抛下一包牛奶,笑得张扬:“羡慕?叫你们家Alpha也给你焊一个。"
23:30,熄灯。
季珩从上铺探头,声音低却亮:"雪原松,晚安。"
谢归砚抬手,把安全栏扣好,掌心贴上那片垂下来的烈酒发尾:"晚安,别滚下来。"
依赖值虽降,夜半仍会波动。
凌晨两点,烈酒味轻轻飘下,像找窝的鸟。
雪原松便释放一缕冷杉香,沿着床梯上升,把上铺整个裹住。
季珩在梦里皱眉松开,无意识呢喃:"谢归砚……"
下铺回应极轻:"在。"
谢归砚习惯六点起床。
他会先把热牛奶盒放进小型保温"空投箱",用滑轮升到上铺栏边,箱面贴着
【Today's gift —— 37.2℃】
季珩醒来,摸到箱子,耳尖红却嘴角上扬,把空盒再"空投"回去,箱里常换内容:——薄荷糖、新抑制剂、画好的小漫画、甚至一只手工折的纸飞机。
空中床高1.2米,季珩估算错误,猛地坐起,"咚"地撞上天花板。
烈酒味瞬间飙高,带着委屈的辣。
谢归砚踩着梯子上来,掌心覆在他发顶,轻轻揉:"肿了,冷敷十分钟。"
季珩却顺势把额头抵在对方肩窝,声音闷却软:"要吹吹。"
雪原松失笑,唇贴红肿处,轻轻吹了口气,凉意扫过皮肤,像雪粒滚过。
依赖期残余+永久标记新鲜,季珩偶尔做信息素梦。
某个深夜,他梦见自己在雪原狂奔,脚下踏空,整个人猛地翻滚——
现实里,他从上铺直直栽下,却被早已防着的谢归砚稳稳接住。
烈酒味混着冷汗,声音发颤:"……我以为把你弄丢了。"
雪原松把他塞进下铺,掌心贴后颈,声音低哑到近乎气音:"丢不了,我接着你。"
季珩买了套迷你雕刻笔,趁谢归砚外出实验,在床栏内侧偷偷刻字。
——【烈酒&雪松,LQ❄️】
刻完,自己耳根先红了,又用颜料粉把刻痕涂成深蓝,只有躺下才能看见。
夜里,谢归砚上床整理被褥,指尖摸到凹痕,耳尖瞬间发红,却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清晨,空投箱里多了一枚圆形木牌——
雪原松手工打磨,正面刻着同样的【❄️&LQ】,背面是一行小字:——
【上铺不是距离,是半径 —— 601】
五、上铺的"终局升级"
永久标记第30天,季珩把"空中床位"再次升级:
——床脚加装可折叠平板,放下就是小型书桌;
——床尾装可升降阅读灯,灯罩是烈酒红;
——栏边贴透明收纳袋,里头是一排新买的小雏菊,干花,不会凋谢。
升级完成,他趴在上铺栏边,朝下吹口哨:"谢归砚,验收!"
雪原松放下电脑,踩着梯子上来,指尖擦过灯罩,又拂过雏菊,最后停在那片刻字栏,声音低而温柔:"很好看。"
季珩耳尖发红,却笑得张扬:"那以后,你就睡上来?"
谢归砚失笑,却摇头:"下铺归我,空投归你。"
"为什么?"
雪原松俯身,唇贴在他耳后,声音哑到近乎气音:"因为——"
"我要一抬头,就看见你在上面;一伸手,就能接住你。"
烈酒味"嘭"地炸开,耳尖红得透明,却再没反驳。
他轻轻躺下,把木牌贴在心口,声音闷在枕头里,却亮得惊人:
"谢归砚,你完了。"
"嗯?"
"我打算在上面赖一辈子,你别想拆床。"
雪原松味道轻轻飘了一下,像大雪覆火,温柔却强势:"求之不得。
——【余波:上铺的第十五个夜晚】
六、暴雨夜的“紧急迫降”
永久标记后的第一个夏汛来得突然。
夜里十一点,气象台发布暴雨橙色预警,闷雷滚过天际,像有人在楼顶推着巨石跑。宿舍区统一断电,空调罢工,601的窗被风撞得“哐哐”响。
季珩躺在空中床,热得掀了毯子,烈酒味混着雨汽,辛辣里透出焦躁。一道闪电劈下,白光透过窗帘缝隙,刚好照在天花板——那里有一块新添的水渍,正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向外晕开。
“滴答——”
第一滴雨水落在他耳侧。
季珩猛地坐起,头顶“咚”地撞上安全栏,疼得眼冒金星。下一秒,整个上铺轻轻一震——雨点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砸在床板。
“谢归砚!”他低喊,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
下铺的手电亮起,白光晃过,雪原松味道瞬间攀上来。谢归砚踩着梯子,三两步登上空中床,掌心覆在他发顶:“撞哪了?”
“天花板漏了!”季珩指着那片水渍,耳尖被雨点打得通红,却倔强地不肯往下躲,“我再待一会儿就成落汤鸡。”
雪原松失笑,却先伸手把安全栏放下,一把将人拦腰抱起:“紧急迫降,回地面。”
烈酒味瞬间飘高,像被吓了一跳,又迅速找到依靠,乖乖缩回。季珩被整个裹在毯子里,脚还没沾地,就听“咔嚓”一声——空中床的一角被积水压弯,角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两人同时抬头:
那块刻着【LQ❄️】的床栏,正以一种缓慢而决绝的方式,向下弯折。
季珩瞳孔一缩,下意识要冲上去抢救,被谢归砚按住后颈:“别动,我去。”
他踩着梯子,把床板整个卸下,连同那截弯掉的床栏一起抱下来。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锁骨汇成一条细流,滑进衣领,冷白皮肤被冻得发紧。
季珩伸手,用袖子去擦那片水迹,动作粗鲁却小心:“会不会留锈?”
“不会。”谢归砚的声音低哑,却带着笑,“有你在,它不敢锈。”
暴雨持续到天亮。
雪原松把弯折的床栏拆下,用实验室带回来的小型焊接笔,重新焊了一根新的角钢,长度比原来多出五厘米,避开漏水点。
季珩蹲在旁边,给他递护目镜,指尖被电火花映得发红,却亮晶晶的:“要不干脆加长到两米?我睡觉能打滚。”
“不行。”谢归砚低头,焊点发出细微“滋啦”,像雪下燃烧的松脂,“太长承重翻倍,不安全。”
烈酒味飘过去,带着讨好的甜:“那再加个护栏总可以吧?"
雪原松失笑,却点头:"可以。"
于是——
空中床2.0正式上架:
• 长度1.95米,避开漏水梁;
• 床尾加焊可折叠护栏,栏高15cm,内侧贴着一行新刻的小字:——
【烈酒专属·禁止空投】
刻完,季珩用指腹去摸那些凹痕,耳尖又开始发红,却倔强地抬下巴:“这次刻反了,我的名字在前面。”
雪原松把焊接笔放下,掌心覆在他手指上,声音低而认真:“因为——”
“我想让所有人知道,是我先给你留的位置。”
烈酒味“嘭”地炸开,像一桶白磷被点燃,却找不到敌人,只能在自己胸腔里烧出漫天烟火。
雨停时,天刚蒙蒙亮。
新床板被擦得发亮,季珩踩着梯子爬上去,把毯子铺得整整齐齐,却迟迟不肯躺下,只趴在栏边朝下望:
“谢归砚,上来陪我试床。”
下铺的人正在擦头发,闻言抬眼,镜片后的眸子带着一点水汽,像雨后的松湖。
他没说话,却踩着梯子上去,动作轻而稳。
1.5米的宽度容得下两个少年并肩,却容不下突然加速的心跳。
季珩往内侧挪,给谢归砚留出空位,指尖却悄悄攥住对方睡衣下摆,声音低哑:“返航成功,报告机长。”
雪原松失笑,却配合地抬手,覆在他发顶:“收到,副机长。”
两人并肩躺着,天花板是新换的防潮板,还散发着淡淡松香。
晨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落在枕边,像一条细长的金线,把两枚影子缝在一起。
季珩忽然伸手,指尖在对方掌心写下一个字——【家】
写完,又飞快划掉,改成:——【601】
谢归砚却反手握住他手指,声音低哑到近乎气音:“第一个字,我看见了。”
烈酒瞬间飘高,耳尖红得透明,季珩把脸埋进枕头,发出一声闷到极点的:“操。”
雪原松侧头,唇贴在他耳后,声音轻到只有两人能听见:“好,家就家。”
“601,也是家。”
永久标记第45天,季珩偷偷买了张星空投影贴纸,趁谢归砚去实验楼,踩着梯子把天花板贴满。
淡蓝、浅紫、银白,大小不一的星点,在暗处会发出微弱荧光。
中央最亮的一颗,被他用红笔圈出,旁边写着一行小到几乎看不见的字:——
【雪原松,是我的北极星】
夜里,灯熄,投影星空的荧光亮起,像把银河搬进了上铺。
谢归砚踩着梯子上来,第一眼就看到那枚被圈出的星,耳尖瞬间发红,却什么都没说,只伸手把季珩捞进怀里,掌心贴在那片枫叶胎记上,声音低哑:
“北极星,永远指向归途。”
“你就是我的归途。”
烈酒味悄悄炸开,却不再易燃易爆,只余甜与暖,像冬夜篝火,烧进漫长岁月。
永久标记第90天,季珩把空中床再次升级:
• 床头加装小型温度感应灯,37.2℃自动亮起柔黄光;
• 栏边贴一排可撕便签,每天一张,写着当天的心情;
• 床底装滑轨,新床板可以整体下降15cm,与下铺"无缝拼接",形成一张2.6米*1.8米的超大床。
安装完成,他在便签第一张写下:——
【倒计时:0天,上铺正式退役,以后不分上下,只分左右】
撕下,贴到谢归砚掌心,耳尖红得透明,却笑得张扬:"验收,机长签字。"
雪原松把便签翻过来,在背面写下一行更小的字:——
【同意合并,终身航行,副机长签名】
然后把便签收进胸口袋,低头,在季珩耳后落下一个极轻的吻,声音低哑到近乎气音:
"上铺使命完成,但家还在。"
"以后,左边是我,右边是你,中间——"
他伸手,十指交扣,掌心贴掌心,温度交融:
"是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