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楠攥着书包带在站台站定,晚风卷着槐花香往衣领里钻,他摸出手机按亮屏幕——天文社群里刚发了六月流星雨的观测预告,配图是深蓝色的星空,像极了她去年六月在野营后念叨“想看看真正的银河”时眼里的光。
“社长邀请每位成员,观赏流星雨。”纪楠礼貌的询问。
她仰起头,额前的碎发沾着点灰尘:“是吗?我总觉得这些离得很远。”
纪楠的喉结动了动,突然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那里没有笔记,只有用圆规画的星轨,中心是个小小的太阳,旁边标着日期:6月12日。
“天文社说那天有流星雨,在城郊的天文台能看到。”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我查过天气,是晴天。”
她盯着星轨图笑了笑,是时候赴约了。
风穿过空荡荡的门框,吹得星轨图轻轻晃。
纪楠突然想起物理老师说过,所有天体的运行都有规律,就像有些心动,藏得住消失的杂货铺里的秘密,却藏不住轨道尽头,那点早就注定好的光亮。
纪楠看着星轨图往家走,路灯把影子伸的老长。
突然间手机震动,天文社群弹出新消息:六月流星雨观测调整为23日,因12日云层预测有误。
“观测日改到23号了!”纪楠喘着气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深蓝色的星空图亮得晃眼,"还是晴天,我们……”他迫不及待的想与允槿分享。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指尖点在星轨图上:“纪楠,你看这些星星,不管运行规律怎么变,最后都会沿着轨道相遇。”
说着从抽屉深处摸出本泛黄的日记本,翻到某页——那里画着同样的星轨,日期却是去年六月,旁边记着“坐标不变,星图永存。”
原来有些心动根本藏不住,早在轨道最初的起点,就已经让两颗心朝着彼此,慢慢靠近、重叠,像此刻他们眼中的星轨,沿着同一个方向,奔赴一场早就写好的相遇。
六月二十三日,城郊天文台。纪楠攥着她的手腕跑上观测台,夜风里裹着青草香。望远镜对准星空时,她突然指着银河笑:“你看,亮晶晶的,真好看。”
纪楠看着允槿的眼睛,看得出神:“她的眼睛像银河一样,比银河还要美。”
愣神过后——
纪楠从背包掏出藏了好久的礼物——用槐花瓣压成的书签,背面是新画的星轨,标着“23”,还有行被橡皮擦过又轻轻描深的小字:“你是我轨道里最亮的星,只是这份喜欢,我想等流星雨落下来时,再大声说给你听。”
允槿不是一个天生木讷的人,只是她无法揣测自己的真心是否会被践踏。
她无法估测,但纪楠的出现,一步一步将她照顾到极致,像星星一样独自闪耀。
她接过书签时,睫毛上沾着星子似的光,转身从帆布包拿出本新日记本,翻开第一页:“纪同学,你看星星都在奔赴相遇,我们的故事,也该有新篇章了,记录下这一刻。”
远处流星划过,把银河映得更亮。纪楠知道,那些藏在物理公式里的心动,那些跟着星轨奔跑的日夜,终于在这个有流星雨的夜晚,让勇气开始发芽。
他望着她眼里的星光,悄悄把那句“我喜欢你”,藏进下一次流星划过的瞬间,就像天体沿着轨道运行,他也会沿着对她的喜欢,一步步走向最璀璨的告白。
纪楠望着流星划过的方向,心跳声盖过了天文台的嘈杂。他的目光黏在她笑盈盈的侧脸上,指尖不自觉摩挲着书签边缘,那些被橡皮擦过又描深的字迹,像他此刻起伏的心情,既盼着流星再快些划过,又想把这份紧张的心动多攥一会儿。
她正低头翻看新日记本,发丝垂落的弧度都让纪楠觉得好看。
晚风忽然掀起日记本的页角,露出夹在里头的旧星轨图,去年六月的日期旁,不知何时又添了行铅笔字:“后来每个六月,都想和他看星星”。
纪楠的耳尖瞬间发烫,假装整理望远镜,实则偷瞄她的反应,却撞进她转过来的视线里,两人的笑声和着风声,把银河都衬得更温柔了。
观测台另一侧,天文社社长举着相机调试设备,镜头扫过这对少年少女时,悄悄按下快门。
纪楠兜里的手机震动,社群弹出新动态:“捕捉到天文台最甜的星轨——是青春该有的模样!”
配图里,他望着她的侧脸藏着慌张与期待,她指尖点着银河的动作带着雀跃,底下评论刷满“kswl”,纪楠手忙脚乱要撤回消息,却被她笑着按住:“别删呀,这可是我们故事的‘天文认证’。”
这一刻,允槿的认可,给足了他不再撤回的底气。
后半夜,银河转了方向,纪楠裹紧校服外套,把带来的热奶茶递给她。
杯身上的雾气模糊了倒影,她却清晰看见他眼里的光:“你说天体运行有规律,那我们的相遇,是不是从宇宙诞生时就定下啦?”纪楠咬着奶茶吸管,声音闷在杯子上方:“物理老师说万有引力让天体相互吸引……其实我觉得,喜欢一个人也是这样,不知不觉就被吸引,根本没法控制。”
她没再接话,却把温热的掌心贴在他手背,像两颗星星终于触碰到彼此的轨道。
纪楠喉间滚动,那句“我喜欢你”在舌尖转了好几圈,偏这时,天边又一颗流星划过,她兴奋地对他说:“快许愿!”
纪楠望着流星消失的轨迹,在心里默默说:“希望能一直和她看星星,希望她能听见我藏在星轨里的喜欢”,末了又补一句“要是能现在说出口就更好了”,惹得流星都像在笑他的笨拙与真诚。
天亮时,两人坐在观测台台阶上,晨雾漫过草地,把他们的影子融成一幅淡墨画。
纪楠的书包里,除了物理练习册,还多了她塞的薄荷糖,玻璃纸折射的光,和昨夜的星光重叠。
他数着她睫毛上的晨露,听她哼着走调的《星晴》,突然明白,有些告白不必急着说出口,只要两颗心沿着星轨靠近,每一秒相处,都是最浪漫的“正在加载中”的告白。
下山路上,纪楠悄悄把藏了一路的勇气掏出来——书包夹层里,用圆规新画的星轨图上,“6.23”旁多了行钢笔字:“喜欢你,是比天体运行更永恒的规律”,他打算下次见面,把这页星轨,连同迟到的告白,一起送给她,就像把整个宇宙的浪漫,都捧到她眼前。
远远瞧见天文社社员阿远正蹲在草丛里调试赤道仪。
这小子上周还因为把星轨图画歪被社长骂,此刻却举着相机追拍飞过的林鸟,嘴里嘟囔“要记录‘会飞的星星’”。
纪楠想起昨夜阿远在社群里喊“谁懂啊,天文台的爱情比流星还耀眼”,忍不住笑出声,她好奇凑近,听他讲阿远为追天文社学妹,硬把鸟类观测和星轨关联的憨事,青春的莽撞与真诚,在晨雾里愈发清晰。
转过山坳,杂货铺老板娘的侄孙正趴在石阶上数蚂蚁。
这孩子总偷摸往她帆布包里塞玻璃珠,说“像星星”。
此刻见两人过来,慌慌张张把玻璃珠藏进裤兜,却让玻璃珠滚了一地,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的光。
纪楠帮他捡珠子时,孩子仰着脏脸问:“哥哥姐姐是去看星星的吗?我也想……但我妈说要等考到年级前二十。”
她笑着揉孩子脑袋:“等你考到,我们带你去看最亮的星轨。”
孩子眼睛倏地亮起来,像把银河装进了瞳孔,纪楠望着这一幕,想起自己藏在练习册里的喜欢,原来对星空的向往,真的能跨越年龄,成为成长里最亮的锚点。
山脚早餐铺,老板娘端来两碗豆浆,瞥见纪楠书包上的鲸鱼挂件——那是当时送给允槿时自己独留了一份,打趣道:“小纪这花儿衬你,像当年你叔追我时,在天文台摘的野花。”
她擦桌子的动作慢下来,眼里漾开温柔:“后来你叔走了,可每次看到有人去天文台,就觉得他还在追星星呢。”
纪楠捧着豆花碗,听老板娘絮絮叨叨,突然明白,那些未说出口的喜欢,那些奔赴星空的脚步,其实都在延续着不同人的浪漫,像宇宙里的星轨,旧的消逝,新的又循着光生长。
原来在这场青春“观测”里,见证的不仅是星空,更是两颗心不约而同、奔赴彼此的滚烫轨迹,而属于他们的告白,早在无数个“像这样的瞬间”,悄然完成了最动人的“星轨交汇”。
直到距离靠近,纪楠才足以面对这份感情,他打算将这份回响物打开,不再藏着掖着,他想不留遗憾的,与属于他的星星在一起。
就像宇宙里的星轨,不用宣告,也知道彼此的方向;就像这些藏在群像里的心动,不用言说,也能在每个对视的瞬间,听见“我也喜欢你”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