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市

林酥酥刚拐进广场边的夜市口，暖黄的串灯就裹着烟火气扑面而来——两侧的摊位支起了亮堂堂的灯泡。

烤肠机“滋滋”冒着油花，连风里都飘着炒板栗的焦香。

彩色的气球串在摊位前晃悠，小孩子举着发光手环追着跑，穿汉服的姑娘们提着花灯从身边擦过，银铃似的笑闹声裹着晚风，把小推车的铃铛声都衬得更轻快了。

夜市中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热闹极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林酥酥把摊位布铺好，装着迷你青提蛋糕的保鲜盒被她小心翼翼地摆上桌。

她刚把价签贴好，旁边的大姐就凑过来：“这小蛋糕看着怪精致，给我拿一个！”话音刚落，两个穿家居服的阿姨也挤过来：“我们各要两个，看着就甜丝丝的。”

不一会，林酥酥忙得不可开交，没想到这么快就卖出去了。不过十六分钟，迷你青提蛋糕就剩下最后一个。

林酥酥正把最后一个装着青提蛋糕的保鲜盒摆正，余光里忽然闯进来一道冷冽的影子，压得摊位前的暖光都淡了几分。

抬眼时，最先撞进视野的是他的身高。

他比旁人高出半头，肩线笔挺，烟灰色衬衫挽至小臂，冷白皮肤露着清晰骨节，眉眼锋利，墨瞳藏凉，鼻梁挺立，薄唇紧抿，下颌线冷硬，发型利落规整，满是生人勿近的疏离。

他站在摊位外半米远的地方，没往前半步，甚至刻意和旁边的人拉开距离，声音低而淡，没什么起伏，像落在冰面上的雪：“这个蛋糕，还有吗？”

林酥酥指尖顿了顿，指了指桌上的盒子：“就剩最后一个。”

话音刚落，她的后脊莫名一紧——这人的视线太淡了，像凉丝丝的风裹着冰碴，落在保鲜盒上时，连盒盖的塑料边都像蒙了层冷雾。

她偷偷抬眼瞟了下，他没什么表情，只垂着眸扫了圈蛋糕，喉结轻轻滚了滚才开口：“我要了。”

林酥酥赶紧把蛋糕递过去，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手腕，那点温度凉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瓷盘。

她猛地缩回手，心跳漏了半拍——这人怎么连体温都这么“生人勿近”？他往这一站，像把空调机搬来了似的。

报完价格，他没多话，直接扫了码。付款提示音刚响，林酥酥以为他要走，结果他捏着蛋糕盒的手顿了顿，忽然看向她：“这蛋糕，是谁做的？”

“是我妈做的！”林酥酥赶紧回答，怕他觉得不好吃，又补了句，“她在家没事就喜欢琢磨这些，味道挺不错的。”说完又有点懊恼，跟个高冷陌生人说这么多干嘛。

他“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蛋糕盒上，语气依旧平淡，却多了丝不易察觉的认真：“我妈喜欢吃甜的，这个看着合她胃口。”

林酥酥愣了下——原来这冰山帅哥是给妈妈买的？瞬间觉得他冷硬的轮廓柔和了一点点。

他转身要走时却又停住，侧过身：“明天想再要一个，能留个联系方式吗？方便跟阿姨说一声。”

林酥酥没多想就拿出手机：“行，那我加你微信吧。”

他点开微信二维码，林酥酥扫码的时候，瞥见他的头像——是一张黑白色调的雪山远景，没有多余的元素，只有连绵的冰峰和灰蒙蒙的天，像他的人一样，清冷又疏离，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劲儿。

加完好友，他没说再见，捏着蛋糕盒的手紧了紧，转身就融进了夜市的暖光里，背影都挺得笔直，像根不会弯的冰柱。

林酥酥盯着微信里新加上的联系人，微信名是单字言，头像还是那座冷飕飕的雪山，她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心里嘀咕：看着这么不好接近，居然还这么细心给妈妈买蛋糕？难道我妈做的甜点真戳中阿姨的口味了？

林酥酥盯着微信里的头像看了几秒，嘴角忍不住翘了翘，转身麻利地收拾摊位。

今晚不仅卖完了最后一个蛋糕，还多了个回头客，还是个高冷又细心的帅哥，别提有多开心了，她突然这样想。

夜市里的香味还在勾人，林酥酥揣着赚来的零钱，脚步轻快地逛到隔壁的小吃摊，买了一份刚炸好的狼牙土豆，外脆里糯，裹着辣椒面，又打包了一杯冰镇酸梅汤，边走边吃，酸梅汤的凉甜解了土豆的辣，幸福感直接拉满。

回到家时，客厅的灯亮着暖黄的光，一股糖醋排骨的甜香扑面而来。“妈，我回来啦！”林酥酥换了鞋就冲进厨房，看见妈妈正往汤里撒葱花，砂锅里的鱼头豆腐汤咕嘟冒泡，汤色奶白。

“卖完啦？”妈妈回头笑了笑，“快洗手吃饭，糖醋排骨刚出锅。”

林酥酥洗完手就迫不及待夹了一块排骨，酸甜的酱汁裹着软烂的肉，一咬就脱骨。

她含糊不清地说：“太好吃啦妈！对了，今晚有个客人订了明天的蛋糕，说他妈妈喜欢吃甜的，觉得你做的合胃口～”

“哦？还有回头客呀？”妈妈盛了碗鱼头豆腐汤放在她面前，“那我明天一早多做两个，省得不够。”

林酥酥喝了口热汤，暖乎乎的，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美滋滋的：“他还加了我微信呢！微信名叫言，头像都是冷冰冰的雪山，人也高高冷冷的，没想到还挺细心，给妈妈买蛋糕。”

妈妈笑着往她碗里夹了块排骨：“只要人家喜欢吃，妈就多做点。快吃吧，汤要凉了。”

林酥酥点点头，大口吃着排骨喝着汤，心里盘算着明天给言留个品相最好的蛋糕，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