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那口老血喷出来,也不是全怪芜穹这一箱箱“逼死长辈”的豪华聘礼。真正压在他心头、让他肺都要炸掉的,是那一段早已烂在心里的旧账。
——当年,昭吟还小,可某次意外却为了芜穹瞎了半只眼。
皇甫家那时又落魄,那段时间举步维艰。
昭吟躺在床上,眼伤灼得老爷子夜夜心裂。全族都指望东方家能给点安慰、给一句像样的话、给半点负责的态度。
结果东方家派来的不是什么重视、不是什么诚意——
而是一袋银子。
冷冷地放在桌上,说话的人头也没抬:“你们家孩子自己不小心,拿着钱看病吧。”
没有慰问。
没有问候。
没有哪怕一句关心。
银两叮当一声落下的那刻,昭吟老爷子的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银子,他们皇甫家不是没见过。
——但那份侮辱,是穷的时候最刺骨的钝器。
所以如今,东方芜穹突然像变了个人,把聘礼一箱箱往皇甫家砸,价值一个比一个高、诚意一份比一份盛。
别人只看到老爷子被气得吐血,不明所以。
却只有他自己知道,真正让他气到发抖的是:
“当初对我皇甫家冷眼相向的人,如今却跪着求娶我家昭吟。”
反差太大,委屈太旧,痛得太深。
老爷子咬着牙,手指颤得几乎握不住拐杖:
“当年你家嫌我们落魄,嫌昭吟不配你们东方家……
现在倒知道宝贝了?”
芜穹被骂得一句话接不上来,只能沉默。
而昭吟老爷子胸口一窒,只觉心口又涌上一股腥甜——
“你……你们东方家啊……迟来的好意,比侮辱更难受!”
说完,他又差点当场气厥过去。
老爷子被扶着坐下,胸口起伏得厉害,好半晌才喘匀。他盯着东方芜穹,眼神里有怒、有恨,也有压了多年的疲惫和失望。
终于,他挥了挥手,像是再说一句就会把老命搭进去似的。
“罢了……你父母当年不懂事。”
他声音沙哑、沉重,“可你……你可得懂事点儿。”
芜穹怔住。
昭吟在旁轻轻拉了拉老爷子的衣袖,想让他别再气,可老爷子固执得很,眼睛半眯着,像是要看穿芜穹的骨头。
“一个家,是能冷血到什么地步,才会把救了自己孩子的恩人,当乞丐一样打发?你若真心想娶昭吟,就别再跟他们学。”
屋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风声。
芜穹那刻没说话——他眼底一向玩世不恭的笑意,全都褪得干干净净,像被一柄刀锋削落。
然后,他深深鞠了一躬。
那一天晚上,他回了东方家。
第二天一早,整个城里都听见东方府传出的拍桌声、砸器声,还有芜穹少见的怒吼:
“当年昭吟为了我差点失明,你们给他一袋银子就算恩情?!”
“你们觉得皇甫家不够格,现在却让我跪着求你们点头?!我东方芜穹没那么贱!”
“我要娶昭吟——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从今日起,我和东方家……断亲!”
老爷子那边刚端起药碗,就听到亲兵来报。
“东方芜穹与家中正式脱籍,还……把宗族的令牌也砸了。”
老爷子手一抖,药都溅在衣襟上。
下一秒,芜穹风风火火地闯进门,气还没平,胸口剧烈起伏,额发都凌乱,可一见老爷子,他又硬撑着收敛了怒气。
他抬手,把断裂的东方家令牌往桌上一放。
“这样可以了吧!”
昭吟:“你……你真把家里翻了?”
芜穹嘶哑道:“不翻不行。他们的旧账,我替他们偿;他们的脸,我替他们丢;他们的错,我替他们断。”
他抬眼望着老爷子,“但昭吟的事,我东方芜穹只认我自己。”
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昭吟老爷子盯着那块断裂的令牌,背影轻轻颤了两下。
【 未完待续 】
屑作者不是芜穹泥.....
屑作者这亲说断就断?这对嘛??
屑作者这就是霸气护夫嘛,涨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