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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下承诺与岁月回甘

刻在石阶上的约定

望河巷的槐花香漫过青石板路,外婆牵着林晚的手走进老宅时,阳光正透过雕花窗棂,在堂屋的房梁上投下斑驳光影。“晚晚,帮外婆搬个梯子来。”外婆抱着布包站在屋中央,目光望向房梁高处,“你外公说的银元,该取下来了。”

林晚很快找来木梯,小心翼翼地扶着外婆攀爬。外婆的动作略显迟缓,却带着莫名的笃定,指尖在房梁的缝隙中摸索片刻,果然触到一个油纸包裹的硬物。她慢慢将包裹取下,递到林晚手中,眼底藏着期待与温柔。

打开层层油纸,四块银元整齐地躺在里面,边缘带着岁月的包浆,正面的袁世凯头像依然清晰。“这是他省吃俭用攒下的。”外婆轻轻摩挲着银元,“当年他总说,等和平了,要用这些钱给我扯块红布做嫁衣,还要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

林晚捧着银元,忽然想起信里“没人能欺负我的安妹”的叮嘱,鼻尖一酸:“外公真的把你放在心尖上疼。”外婆笑着点头,眼角泛起泪光:“他就是这样,嘴上不说,心里却把什么都安排好了。”

这时,院门外传来敲门声,陈爷爷领着几位白发老人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旧木盒。“张嫂子,我们翻出了明远当年的东西,想着你或许用得上。”陈爷爷打开木盒,里面装着一本泛黄的乐谱、一支钢笔,还有一张年轻男女的合影——照片上的外公穿着军装,外婆梳着两条麻花辫,站在老槐树下笑得眉眼弯弯。

“这张照片,是明远参军前拍的。”一位老人回忆道,“他当时说,要带着这张照片上战场,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外婆接过照片,指尖轻轻拂过画面上的人影,泪水再次滑落,却带着甜甜的笑意。

林晚忽然提议:“外婆,我们不如在槐树下办一场‘迟到的婚礼’吧?完成外公当年的承诺。”这个想法立刻得到大家的赞同,陈爷爷拍着手说:“好啊!明远要是知道,肯定高兴得很。”

接下来的几天,望河巷的邻居们都忙活起来。王婶主动帮忙缝制红嫁衣,用的正是外婆珍藏多年的红布;几位老人凑钱买了喜糖和鞭炮,还特意在槐树下搭起了简单的喜棚;林晚则根据外公乐谱上的旋律,重新编曲录制了《望河谣》,作为婚礼的背景音乐。

婚礼当天,阳光格外明媚。外婆穿着红嫁衣,坐在槐树下的竹椅上,头上戴着邻居们凑的珠花,手里捧着那封旧信和银元。林晚穿着浅色连衣裙,给外婆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陈爷爷作为证婚人,站在喜棚下,大声念起外公信里的片段:“等战争结束,我就带你去南京,去看秦淮河的灯火……槐花再开时,我一定娶你。”

邻居们纷纷鼓掌,有人忍不住抹起了眼泪。这时,《望河谣》的旋律响起,林晚牵着外婆的手,围着老槐树慢慢走了一圈,像是在完成一场跨越半世纪的仪式。外婆的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目光望向槐树的枝头,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穿着白衬衫、抱着吉他的年轻身影。

“阿远,我等了你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外婆轻声说道,声音里满是释然,“你看,望河巷的槐花又开了,邻居们都在为我们祝福,我们的婚礼,很热闹。”

婚礼结束后,外婆把外公的乐谱、照片、旧信和银元都整理好,放进一个新的木盒里,锁在衣柜的最深处。“这些都是他留给我的宝贝,要好好珍藏。”她笑着对林晚说,“以后,我要带着这些回忆,好好生活,不辜负他的牵挂。”

傍晚时分,外婆坐在槐树下,抱着外公留下的吉他,轻轻弹奏起《望河谣》。旋律依旧悠扬,却多了几分岁月的回甘。林晚坐在一旁,跟着旋律轻轻哼唱。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祖孙俩身上,也洒在老槐树上,树影婆娑,像是在诉说着这段跨越半世纪的深情。

外婆知道,外公的爱从未离开,那些藏在旧信里的牵挂、房梁上的银元、槐树下的承诺,都已化作岁月里最温暖的力量。而望河巷的槐花,还会一年年地开下去,见证着这份未曾褪色的深情,也守护着那些在时光里慢慢回甘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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