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笔袋被她翻了个底朝天，那张写着半句话的纸条就摊在面前，被手指摩挲得边角发皱。
“其实我……”后面到底是什么？
她想起江熠刚才躲闪的眼神，想起他沙哑的声音，心里像被小猫爪子挠着，痒痒的，又有点酸。窗外的风卷着落叶飘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像谁在耳边轻轻叹气。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笔记本里的错题集，明天借我抄抄？”
林溪盯着短信看了三秒，指尖在屏幕上敲出“好”，又删掉，改成“你奶奶好点了吗？”发送出去。
几乎是秒回：“好多了，谢谢。”
然后又是长久的沉默。林溪抱着手机等了半天，对话框始终停留在那行字。她咬了咬唇，输入：“那张纸条……”
刚打了三个字，对方的消息跳了进来：“明天早自习帮我占个座，谢啦。”
林溪看着屏幕，忽然笑了。这人，还是这么会转移话题。她删掉输入框里的字，回了个“OK”的表情。
放下手机，她又拿起那张纸条，对着灯光看了看，试图从模糊的墨迹里辨认出什么。忽然发现，纸条背面还有一道浅浅的压痕，像是写了字又被擦掉，隐约能看出个“喜”字的轮廓。
林溪的心跳又开始乱了节奏。
第二天早自习，林溪特意提前十分钟到了教室。江熠的座位在她斜后方，她把他的笔记本放在桌上，又从书包里掏出个苹果放在旁边——昨天路过水果摊，看到红彤彤的挺新鲜，就顺手买了。
刚坐下，身后就传来脚步声。她回头，江熠正站在门口，背着书包，眼神撞了个正着。他愣了一下，快步走过来，把书包往桌上一放，拿起那个苹果，指尖碰到果皮时顿了顿，抬头冲她笑了笑：“谢啦，正饿着呢。”
林溪别过脸，假装翻书，耳朵却悄悄红了。早读声响起，她捧着语文书，眼睛却忍不住往身后瞟。江熠正在啃苹果，咔嚓咔嚓的声音很轻，却像敲在她心上。
下课铃刚响，江熠忽然用笔戳了戳她的后背。林溪回头，他递过来一张纸巾，低声说：“你嘴角沾到面包屑了。”
她慌忙接过擦了擦，脸颊发烫。刚想说什么，江熠已经转过头，和前排同学聊起了昨晚的球赛，语气自然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林溪看着他的后脑勺，心里那点期待又沉了下去。她摸了摸笔袋里的纸条，忽然觉得，有些话或许藏在心里，比说出来更让人惦记。
放学时，江熠叫住她：“等一下。”
林溪脚步一顿，心脏猛地提了起来。
他从书包里掏出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几颗彩色的糖：“我奶奶给的，说谢谢昨天关心她。”
林溪接过瓶子，指尖碰到他的手，两人都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她低头看着瓶子里的糖，声音细若蚊吟：“替我谢谢奶奶。”
“嗯。”江熠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两人并肩走出校门，夕阳把影子拉在一起，又随着脚步分开。快到路口时，江熠忽然说：“那张纸条……是我写砸了的草稿，别瞎想。”
林溪脚步没停，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侧头看他，他正望着远处的路灯，耳朵尖红得厉害。
晚风吹过，带着桂花的甜香。林溪握紧了手里的糖瓶，忽然觉得，有些没说出口的话，藏在风里，藏在苹果的甜里，藏在躲闪的眼神里，其实已经悄悄说了千遍万遍。
她没再追问，只是轻轻说了句：“知道了。”
夕阳最后的光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印在地上，紧紧挨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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