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时已是后半夜，天边泛起一层淡淡的鱼肚白。特殊案件组的办公室里依旧灯火通明，瑾悦柠趴在桌上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为了恢复那段关键的指纹数据，她熬了整整一夜，中间因为代码多次崩溃，急得掉了好几滴眼泪。
秦峰和林野是凌晨时分回来的，两人身上还带着雨夜的寒气。林野一进门就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可算找到了那个勤杂工，老爷子现在在郊区种大棚，见我们跟见了鬼似的，问了半天才肯开口。”
秦峰则径直走到瑾悦柠身边，看着她眼下的乌青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放轻了脚步。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她身上，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她的梦。
“怎么样？他说什么了？”江念安压低声音问道，手里端着刚泡好的热茶递过去。
沈清和也放下手里的报告，目光落在秦峰身上，带着询问。
“那勤杂工说，十年前火灾那天晚上，他提前下班，在图书馆后门看到过一个人影。”秦峰接过热茶，指尖传来暖意，他抿了一口，继续道，“当时没在意，后来听说着火了，才觉得不对劲。他说那人穿着黑色雨衣，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走路有点跛，和我们查到的那个姓刘的物流公司老板特征对上了——老刘年轻的时候出过车祸，左腿有点不便。”
“还有。”林野补充道，“老爷子说，火灾前一个月，经常看到老刘和那个去世的管理员吵架，好像是为了一本书。具体什么书，他记不清了，只说是本很旧的线装书。”
江念安眼睛一亮：“线装书？难道和什么秘密有关？”
沈清和推了推眼镜：“我查过那个管理员的资料，他生前是个古籍爱好者，收藏了不少旧书。火灾现场烧毁严重，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卷宗里提过一句，他的私人藏书室是重灾区。”
“这么说来，老刘很可能是为了那本书才放的火？”林野猜测道，“可至于杀人吗？”
“或许那本书里藏着他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秦峰看向瑾悦柠桌上的电脑，屏幕还亮着，停留在指纹比对成功的页面，“小瑾已经查到老刘和王警官的关系了？”
“嗯。”江念安点头，“远房表兄弟。当年王警官坚持案子有问题，会不会是知道什么内情，想查却被压下来了？”
“有可能。”顾衍不知何时走了出来，眼下带着疲惫，眼神却很亮，“秦峰，林野，你们再去会会那个王警官，不管用什么办法，让他开口。沈清和，你去老刘的物流公司看看，查他最近的行踪和财务往来，最好能找到和那本线装书有关的线索。江念安，你留在组里，整理所有线索，和小瑾保持联系，她恢复的卷宗里说不定还有遗漏的细节。”
“是！”几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安排完任务，顾衍看了看趴在桌上的瑾悦柠，对秦峰道：“让她多睡会儿，醒了给她弄点吃的。”
秦峰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在瑾悦柠身上。她似乎梦到了什么，眉头皱得更紧了，嘴里嘟囔了句“代码……不对……”，然后翻了个身，脸颊蹭到了他披过去的外套，像是找到了熟悉的气息，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秦峰的心跳莫名慢了半拍，他转身走到窗边，看着天边渐渐升起的朝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
刚才去郊区找勤杂工的路上，林野还在打趣他：“秦哥，你对小瑾老师也太上心了吧？又是披外套又是泡热可可的，说你没想法谁信啊？”
当时他只斥了句“胡说八道”，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下意识地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会因为她皱一下眉就觉得心疼？会在她熬夜时忍不住想给她披件衣服？
这些连自己都没厘清的情绪，在看到她安心睡颜的那一刻，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或许，从第一次见她抱着草莓书包，站在技术科门口，怯生生地说“我是瑾悦柠”开始，有些东西就已经悄悄改变了。
“唔……”瑾悦柠哼唧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脸上，有些刺眼，她眯了眯眼，低头看到身上的外套，愣了一下，随即抬头看向四周。
秦峰正好转过身，对上她懵懂的目光，脸上有些发烫，不自然地说：“醒了？桌上有粥，林野刚买回来的，还热着。”
瑾悦柠拿起外套，鼻尖似乎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混合着薄荷的味道，是秦峰身上常有的气息。她脸颊微红，小声说了句“谢谢”，将外套叠好放在一边，起身去拿粥。
“对了秦法医，”她端着粥碗，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他，“我恢复的卷宗里有个记录，说火灾现场找到过一小块布料碎片，当时没检测出什么，我把数据发给技术科了，不知道有没有结果。”
“我去问问。”秦峰点点头，转身往外走，脚步却比平时轻快了些。
瑾悦柠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口粥，心里甜甜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林野刚才发来的消息，问她要不要再“招聘”保镖，还说愿意降薪。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回复了个“滚”的表情包。
办公室里渐渐热闹起来，江念安在整理资料，沈清和准备出发去物流公司，林野在和技术科打电话确认线索。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驱散了雨夜的寒意，也照亮了每个人眼底的执着。
而那些悄然滋生的心动，就像旧案上裂开的缝隙，虽然细微，却足以让阳光照进来，带来新的可能。瑾悦柠喝着热粥，看着身边忙碌的人们，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她知道，不管是十年前的悬案，还是藏在心底的情愫，总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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