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被带回特殊案件组时，脸上还带着几分桀骜。他穿着沾满油彩的工装裤，头发凌乱，眼神里却透着一股不屑，仿佛对警方的审讯早有准备。
审讯室里，顾衍和江念安坐在他对面。江念安今天换了条藏蓝色的丝绒连衣裙，衬得她气质沉静，目光落在林浩脸上，带着审视的锐利。
“凌晨两点到三点，你在哪里？”顾衍率先发问，语气严肃。
“在自己的画室画画。”林浩跷着二郎腿，语气随意，“我有监控录像，能证明我没离开过。”
“你和周明因为理念不合吵过架，还威胁过他，对吗？”江念安追问，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吵架是真的，威胁也是真的。”林浩毫不掩饰，“但我可没杀他。他那种固步自封的老东西，根本不配谈艺术，死了也是解脱。”
这番话让审讯室的气氛瞬间凝固。顾衍皱紧眉头，刚想再问，审讯室的门被推开，瑾悦柠探进头来，脸色还有点白，但眼神却很亮。
“我有发现。”她轻声说。
江念安和顾衍对视一眼，暂时中止了审讯，跟着瑾悦柠来到技术科。秦峰正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代码。
“林浩的监控录像有问题。”瑾悦柠指着屏幕上的一段视频，“这是他画室的监控，看起来是连续录制的，但这里有个0.5秒的断点，被人用技术手段掩盖了。”
她调出一段放大的代码：“这是我破解的后台记录，有人在凌晨两点半远程操控了监控系统，暂停录制了三分钟。三分钟足够他从自己的画室跑到周明那里，完成作案再回来。”
“能确定是林浩自己操作的吗？”顾衍问道。
“暂时不能。”瑾悦柠摇头，“但他的电脑里有远程操控的软件，而且操作记录显示，凌晨两点半，这个软件被启动过。”
沈清和拿着一份报告走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死者胸口的调色刀上，只有周明自己的指纹，像是自杀。但刀柄内侧有微量的橡胶残留，和林浩画室里的手套材质一致。”
“自杀？”林野愣住了，“可他是被一刀毙命的，自己怎么可能做到？”
“有可能是被人诱导，或者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被伪装成自杀。”秦峰分析道，“但林浩有动机，有时间，还有作案工具的痕迹，嫌疑最大。”
江念安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如果他真的想伪装成自杀，为什么要在画布上画那道假血迹？这不是画蛇添足吗？”
瑾悦柠点点头：“我也觉得奇怪。而且林浩的网络浏览记录显示，他最近一直在查‘完美犯罪’的资料，手法应该更隐蔽才对。”
就在这时，瑾悦柠的电脑突然弹出一个提示框，是她之前设置的周明社交账号监控程序。
“周明的小号在案发前一小时，给一个匿名账号发过消息。”她快速点开消息记录，“内容是‘东西准备好了吗？老地方见’。”
“匿名账号能查到吗？”顾衍问道。
“正在查。”瑾悦柠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这个账号很隐蔽，用了多重加密，但难不倒我。”
几分钟后，匿名账号的真实信息被破解出来——竟然是周明的经纪人，张诚。
“张诚？”顾衍看着资料，“他为什么要和周明约在老地方？老地方指的是哪里？”
“周明的画室后面有个废弃的仓库，他常去那里待着，应该就是‘老地方’。”瑾悦柠调出仓库的卫星地图，“我查了张诚的行车记录仪，凌晨一点半，他去过仓库附近。”
案情瞬间变得扑朔迷离。
沈清和突然开口：“死者的指甲缝里有微量的纤维残留，不是林浩的工装裤材质，也不是周明自己的衣服，可能来自第三个人。”
“张诚？”江念安眼睛一亮，“他有动机吗？”
“周明最近在准备一个画展，据说要揭露行业黑幕，张诚一直反对。”顾衍看着资料，“而且周明的画作版权费，大部分都在张诚手里保管。”
真相似乎越来越近了。
瑾悦柠突然“啊”了一声，指着屏幕：“张诚的银行账户在凌晨四点有一笔大额转账，收款方是……林浩！”
“什么？”所有人都愣住了。
“张诚给林浩转了五十万。”瑾悦柠放大转账记录，“备注是‘劳务费’。”
“我知道了！”江念安恍然大悟，“是张诚雇佣林浩杀了周明，然后让林浩故意留下破绽，把嫌疑引到自己身上。林浩以为自己能脱罪，没想到张诚早就计划好了，让他当替罪羊！”
“那画布上的假血迹，就是张诚留下的，用来混淆视听，让我们以为凶手是个变态，忽略了真正的动机。”秦峰补充道。
顾衍当机立断：“林野，带人去抓张诚！”
——
张诚被抓到时，正在收拾行李准备跑路。面对警方的审讯，他一开始还想狡辩，但在转账记录和行车记录仪的证据面前，很快就招供了。
原来，周明确实要在画展上揭露张诚挪用他版权费的事，张诚狗急跳墙，就雇佣了对周明怀恨在心的林浩。他告诉林浩，只要杀了周明，伪装成自杀，就能拿到五十万。林浩被钱冲昏了头脑，答应了下来。
但张诚留了一手，他算准林浩会留下破绽，又在现场画了那道假血迹，想把水搅浑。事成之后，他给林浩转了钱，以为能高枕无忧，没想到还是被揪了出来。
案子告破时，天已经黑了。办公室里，瑾悦柠趴在桌上，累得不想动。她今天不仅直面了血腥现场，还连续破解了好几个加密信息，消耗了太多精力。
秦峰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过来，放在她桌上，难得没叫她“小朋友”：“不错啊，瑾老师，今天立大功了。”
瑾悦柠抬起头，接过牛奶，小声说了句“谢谢”。
沈清和看着她眼下的乌青，对江念安说：“让她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了。”
江念安点点头，拍了拍瑾悦柠的肩膀：“走吧，我送你回去。”
瑾悦柠站起身，拿起草莓书包，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着秦峰和沈清和：“下次有案子……别再让我看尸体了。”
秦峰哈哈大笑：“行，下次让你待在办公室里破解代码，保证看不到一滴血。”
车子行驶在夜色里，瑾悦柠靠在副驾驶座上，很快就睡着了，眼镜滑到了鼻尖。江念安放慢车速，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忍不住笑了。
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用她的智慧撕开了案件的迷雾。或许她还需要时间适应血腥的现场，但谁也不能否认，她已经成为了团队里不可或缺的一员。
沈清和的车跟在她们后面，看着前面那辆车里温暖的灯光，他推了推眼镜，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无论是直面尸体的法医，还是隐藏在代码后的黑客，亦或是冲锋在前的刑警，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正义。而这份正义，就像黑夜里的车灯，总能照亮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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