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的阴雨，把城市泡得湿漉漉的。特殊案件组的办公室里，空气也跟着黏糊糊的，林野趴在桌上，对着电脑屏幕打哈欠，抱怨着这鬼天气让人提不起精神。
江念安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高脚杯的杯壁。她今天穿了条浅灰色的针织裙，裙摆及膝，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手腕上的翡翠手镯在暖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江科长，你看这个。”顾衍拿着一份文件走过来，脸上带着几分凝重，“刚才接到报案，说城西的废弃医院里，有人看到了‘鬼影’。”
“鬼影？”江念安抬起头，眼睛亮了些，“又是这种怪力乱神的事？”
“报案人是个流浪汉，说昨晚躲雨时看到医院二楼有白影飘来飘去，还听到女人的哭声。”顾衍翻开文件，“那医院十年前出过医疗事故，死了个孕妇，之后就一直传言闹鬼，很少有人敢靠近。”
沈清和从法医室走出来，手里拿着个装着标本的玻璃罐，听到“废弃医院”四个字，脚步顿了顿：“十年前的医疗事故，我有点印象。当时主刀医生叫张启明，因为操作失误导致孕妇大出血死亡，后来被吊销执照，不知所踪。”
“这么巧？”江念安挑眉，“流浪汉看到的‘鬼影’，会不会和当年的事故有关？”
“不好说，但总得去看看。”顾衍看了看窗外的雨，“雨太大了，等雨小点我们再过去。”
江念安点点头，重新看向窗外。雨丝被风吹得斜斜的，打在玻璃上，留下蜿蜒的水痕，像某种神秘的符号。她总觉得，这场雨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好像在掩盖着什么。
下午三点，雨势渐小。顾衍带着江念安、沈清和和林野驱车前往城西的废弃医院。
医院坐落在一片荒草丛中，外墙斑驳，窗户大多破碎，露出黑洞洞的窗口，像一只只空洞的眼睛。大门锈迹斑斑，上面还挂着“市第三医院”的牌子，字迹早已模糊。
“这地方看着就瘆人。”林野缩了缩脖子，往江念安身边靠了靠，“真有 ghosts 啊？”
“不信谣，不传谣。”江念安拍了拍他的胳膊，率先走进医院。大厅里积满了灰尘，散落着破旧的桌椅，墙上的宣传画已经泛黄卷边，角落里结着厚厚的蜘蛛网。
“分头找找，注意安全。”顾衍吩咐道，“半小时后在这里集合。”
江念安和沈清和一组，往二楼走去。楼梯扶手积了一层灰，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
二楼是妇产科病房区，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霉味混合的气息。江念安的目光扫过一间间病房，大多空空荡荡，只有一张病床孤零零地放在那里，上面铺着发黄的床单。
“这边有动静。”沈清和突然停下脚步，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
两人放轻脚步走过去，病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微弱的啜泣声，像是女人的哭声。
江念安推开门，手电筒的光束照进去——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蜷缩在墙角，头发湿漉漉的，脸上满是泪痕，看到他们，吓得尖叫起来。
“别害怕，我们是警察。”江念安放柔声音，慢慢走过去，“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女人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眼睛红肿，嘴唇哆嗦着：“我……我叫李娟……我来找我姐姐……”
“你姐姐？”
“她叫李梅……十年前在这里去世的……就是那个孕妇……”李娟的声音哽咽着，“我总觉得她没死，她在等我……”
江念安和沈清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看来流浪汉看到的“鬼影”就是她。
“你为什么要穿成这样？”沈清和指了指她的白色连衣裙，语气平静。
“这是我姐姐当年最喜欢的裙子……”李娟抹了把眼泪，“我想让她认出我……”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林野的喊声：“顾队！江科长！你们快下来！发现东西了！”
两人带着李娟下楼，只见林野站在大厅的一个储物柜前，手里拿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
“这柜子锁着的，我撬开了，里面有这个。”林野把铁盒递给顾衍。
顾衍打开铁盒，里面放着一本日记和一沓病历。日记的主人是张启明，里面详细记录了当年的医疗事故——根本不是操作失误，而是有人故意调换了药物，导致李梅大出血。
“有人故意调换药物？”江念安拿起日记，快速翻看着，“是谁？”
“日记里没说名字，只说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当时在药房工作。”顾衍皱着眉，“病历上的签名，除了张启明，还有一个叫王浩的医生，当时是他的助手。”
“王浩？”沈清和突然开口，“我查过当年的资料，他后来去了市第一医院，现在是妇产科主任。”
“这么巧？”江念安眼睛亮了，“会不会就是他？”
“可能性很大。”顾衍合上铁盒，“李娟，你姐姐当年和王浩有过节吗？”
李娟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姐姐去世后，我就离开了这座城市，最近才回来……”
“我们去会会这个王浩。”顾衍看了看天色，“雨又大了，先带李娟回队里做笔录，再去医院找王浩。”
一行人往楼下走，刚到大厅，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门口，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你是谁？”顾衍警惕地问。
男人转过身，露出一张戴着眼镜的脸，四十多岁，眼神阴鸷，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我找李娟。”
李娟看到他，吓得脸色惨白，躲到江念安身后：“是你……王医生……”
王浩的目光落在李娟身上，像毒蛇一样阴冷：“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东西……那本日记，给我。”
“果然是你。”江念安往前一步，挡在李娟面前，浅灰色的裙摆被风吹得微微扬起，“当年是你调换了药物，害死了李梅。”
“是又怎么样？”王浩的脸上露出疯狂的神色，“她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就该去死！”
“你说的东西，是指张医生的位置？”沈清和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压迫感，“张启明在日记里说，你一直嫉妒他是主任，想取而代之。”
王浩的脸色变了：“是又怎么样？他现在早就死了！死在精神病院里！没人能证明是我干的！”
“我们能。”顾衍拿出手铐，“日记和你当年的药房记录，足够定你的罪了。”
王浩看着手铐，突然从风衣里掏出一把刀，朝着李娟扑过去：“那你也给我陪葬！”
“小心！”江念安一把推开李娟，自己却没来得及躲开，手臂被刀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浅灰色的裙摆。
“江科长！”沈清和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王浩的手腕，用力一拧，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顾衍和林野立刻上前，将王浩制服。
“你怎么样？”沈清和蹲下身，看着江念安手臂上的伤口，眉头紧锁，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没事，小伤。”江念安忍着痛，笑了笑，“别大惊小怪的。”
沈清和没说话，从包里拿出急救包，小心翼翼地帮她清理伤口，包扎好。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碰到她的皮肤，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
雨还在下，敲打着医院的玻璃窗，像在为这场迟到了十年的正义，奏响一曲沉重的乐章。
江念安看着被押走的王浩，又看了看身边眼眶通红的李娟，心里叹了口气。十年的执念，十年的等待，终于在这场雨里尘埃落定。
她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的绷带，又看了看沈清和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这点小伤，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走吧，回去了。”顾衍走过来，语气里带着关切，“先去医院处理下伤口。”
“不用，小伤而已。”江念安站起身，浅灰色的裙摆上沾着血迹，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挺拔，“回去做笔录要紧。”
沈清和扶着她的胳膊，轻声道：“听顾队的，去医院处理下，免得感染。”
江念安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一行人走出废弃医院，雨已经停了，天边挂着一道淡淡的彩虹。江念安看着彩虹，又看了看手臂上的绷带，突然觉得，这场雨虽然带来了麻烦，却也冲刷掉了十年的污垢，让真相重见天日。
而手腕上的翡翠手镯，在阳光下轻轻晃动，仿佛在为她加油打气。
她知道，未来还会有更多的风雨，但只要身边有这些可靠的队友，她就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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