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

红梅蜡染的秀玉牡丹楼深处，一座隐秘的石室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小红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肩膀，呼吸间吐出的白雾在空气中迅速消散。

小红尊主，她都睡了这么久了，能不能醒还是个未知数，您何必天天往这儿跑呢？

石台上传来一声冷哼，柳眼缓缓转过头，凌厉的目光如刀般剜向小红。

柳眼闭嘴！别多管闲事！

他的视线又落在晶棺中的人身上，那如白芷般细腻的肌肤在寒气中散发着朦胧的光泽，令人移不开目光。小红暗自感叹，这女子的容颜确实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柳眼她一定会醒的……一定会……

小红低下头，不再言语，安安静静地站在柳眼身后。不知从何时起，柳眼每日都会来到这里，不言不语，只是默默地坐着，痴痴地注视着晶棺里的她。岁月似乎早已模糊，但他的执念却像一把越磨越锋的刃，未曾有丝毫松懈。

唐俪辞！是你害死了方周！

早知道，方周就不该救你！

不！不对！阿俪不会害方周的！

你也帮这个怪物说话吗，阿挽？清醒点吧，是唐俪辞害死的方周！

冷挽意张口想要反驳，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阿俪不会做这种事，绝对不会！然而，当她低头看向方周逐渐冰冷的身体时，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双手无力地垂在膝盖旁。她的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陷入一片茫然之中。方周……不要死，求你别死……

“不要——！”

冷挽意猛地睁开双眼，惊慌还未完全褪去，胸口上下起伏。她环顾四周，疑惑地喃喃自语：“这是……哪里？”

小红最先回过神来，声音略带惊喜。

小红尊主，她……醒了！

柳眼缓缓站起身，动作小心翼翼，好似生怕惊动什么珍贵的宝物。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冷挽意身上，未曾挪开半分。

柳眼阿挽，你终于醒了。

冷挽意撑着身体坐直，抬手轻拍了拍还有些混沌的脑袋，眉头微蹙，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记忆正从指缝间悄然滑走。最终，她只能低声呢喃道：“我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语气中透着一种难以掩饰的迷茫与不安。

面对那个一步步向自己靠近的男人，冷挽意本能地警觉起来。

冷挽意你是谁？想干什么？

柳眼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目光闪烁不定，像是在思索什么。他试探性地问道：“失忆了？”

柳眼阿挽，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柳眼啊。

柳眼……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冷挽意咀嚼着这名字，脑海中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背影，可怎么都看不清楚。她盯着对方那充满期待的眼神，终究轻轻摇了摇头。这一摇头虽轻，却带着某种微妙的决绝，像是在拒绝，又像是在无声反抗。柳眼眼中的光芒因此微微一颤，显然被她的反应触动到了什么。

不过冷挽意只是垂下眼帘，神色淡漠，将更多的情绪深埋于心底。

柳眼没关系，你能醒来就好。记不得……也罢。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轻，几乎融入了空气里。那些不好的回忆，也许忘了更好，这样他就有了理由，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小红识趣地退了出去，留下二人独处。柳眼握住冷挽意的手，开始讲述一些往事，真假掺杂，语气平静如水。冷挽意没有全信，她生性谨慎，从未轻易相信过任何人。即使说她她冷血，她也不以为意——从小到大，经历教会了她自私的生存之道。

现在的她无处可去，甚至连自己的状况都模糊不清。权衡之下，她决定暂且留在柳眼身边。等到时机成熟时，再找机会离开。

她的脑海里总有一个挥之不去的身影，一些嘈杂的声音，会是谁，是很熟悉的人吗，如今的她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