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0

课间操结束后，顾颜吱刚把桌子上的书本摆好，就听到后排传来一阵兴奋的喧哗，几个女生正围着手机屏幕，手指快速滑动着，讨论的声音像雀跃的音符，一下下撞进她耳朵里

“官宣了！官宣了！TOP登陆少年的演唱会定在下个月月底，就在市体育馆！”

“我看看票价……内场前排要一万多，看台也要八千多！”

演唱会

这三个字对她来说，像藏在玻璃罐里的糖，看得见，却够不着，从知道这个组合开始，她就把他们的演唱会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看着舞台上五个人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听着台下粉丝整齐的应援声，心里总有种难以言说的向往

她也想亲耳听一次左航的rap，看一次苏新皓炸裂的舞蹈，看张极在台上肆意张扬，朱志鑫的活泼，还有……张泽禹站在舞台中央时弹吉他那耀眼的模样

可现实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这点微弱的火苗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书包里那个旧铁盒，里面装着她所有的积蓄，昨天晚上她数过，零零碎碎加起来，刚好一千五百块，这是她省下的饭钱，加上周末打两份工攒下来的，原本是打算交下个月房租和水电费的

演唱会门票要八千多

这个数字像座大山，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她每个月的兼职工资只有四百块，除去必要的开销，能攒下来的寥寥无几，就算从现在开始，每天只吃一个馒头，不花一分多余的钱，到演唱会那天，最多也就能再攒下两百块

一千七，离八千多还差得远呢

沈落吱吱，你想不想去？

沈落凑过来

沈落我刚才看了，有那种粉丝团一起拼的团购票，或许能便宜点……

顾颜吱不去了，那天可能要打工

这是她惯用的借口，面对那些遥不可及的美好，她早就学会了用“没时间”“不需要”来掩饰心里的渴望

沈落看着她低垂的眉眼，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她知道顾颜吱的难处，八千多块对她们来说，几乎是天文数字

下午打工的时候，便利店的电视里正在播放TOP登陆少年的演唱会预告，屏幕上，五个人穿着亮眼的舞台服，对着镜头笑得灿烂，左航比了个爱心手势，苏新皓活泼说着“我们现场见”

下班回家的路上，夜色已经浓了，她路过一家音像店，橱窗里贴着巨大的演唱会海报，海报上的五个人离她那么近，又那么远

顾颜吱站在橱窗前，看了很久很久，晚风吹起她的衣角，有点冷，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零钱，那是今天的小费，只有五块钱

她从来没去过他们的演唱会，也从来没见过他们真人

以前是因为没钱，后来是因为觉得自己不配，像她这样活在阴沟里的人，怎么配去追逐那样耀眼的光呢？

虚拟世界里的温暖终究是假的，现实里的距离才是真的

她转身往回走，脚步比来时沉重了些，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映在地上

就这样远远看着也挺好的

黑暗中，她轻声说了句

顾颜吱要加油啊

既是在对他们说，也是在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