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西侧的冰舌下,寒气比别处更甚。巨大的冰棱悬在头顶,像随时会砸下来的利剑,冰面下隐约能听到水流声,沉闷而有力,像是巨兽的心跳。
张起灵走到一处不起眼的冰壁前,停下脚步。这里的冰层比别处更厚,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青蓝色,上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像是天然形成的图案。
“就是这里。”他伸出手,手腕上的守陵纹在冰光下闪闪发亮,尤其是那两颗红色的“眼睛”,像是活了过来。
他将手掌按在冰壁上,守陵纹的红光瞬间渗入冰层,原本青蓝色的冰面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那些裂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最终组成了一个和守陵纹一模一样的图案。
“咔嚓——”
冰壁突然向内凹陷,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里面漆黑一片,能感觉到潮湿的冷风往外涌,带着一股铁锈般的味道。
“这就开了?”胖子咋舌,“比胖爷我开罐头还容易。”
“守陵纹就是钥匙。”爷爷看着洞口,眼神复杂,“这是张家血脉与通道的共鸣,外人根本打不开。”
我们依次钻进洞口,里面是一条狭窄的冰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冰道两侧的墙壁上刻满了符号,和守陵纹、石碑上的符号都不同,更像是某种记事的壁画——画着古人开凿冰道、点燃长明灯、跪拜入口的场景,线条简洁却充满力量。
“这些画是守陵人刻的。”三叔用手电筒照着壁画,“你看这里,他们在向‘终极’行礼,像是在敬畏什么。”
“我看是在害怕。”胖子指着一幅画,上面的人表情惊恐,对着一个黑色的漩涡跪拜,“这漩涡八成就是‘终极’入口,看着就不是好地方。”
走了约莫半个钟头,冰道渐渐开阔,前方出现一丝微光。我们加快脚步,走出冰道,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巨大的溶洞里。
溶洞中央是条暗河,河水漆黑如墨,泛着幽幽的绿光,水面平静得像镜子,倒映着洞顶的钟乳石,像是倒挂的星空。河面上架着一座石桥,由巨大的青石板铺成,石板上刻着和冰道壁画一样的符号。
“这河……能过吗?”我看着漆黑的河水,总觉得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张起灵蹲下身,用手指沾了点河水,放在鼻尖闻了闻:“没有瘴气,但有‘它’的气息。”
“啥意思?”胖子追问,“水里有黑影?”
“不确定,但要小心。”他站起身,率先走上石桥,“跟着我,别踩两边的符号。”
我们赶紧跟上,踩在石板中央,不敢触碰边缘的符号。走到桥中央时,我低头看向水面,突然发现水里有个影子,不是我的,也不是其他人的——那影子没有脸,正死死地盯着我!
“小心水下!”我大喊一声,猛地后退一步。
话音刚落,水面突然炸开,一只苍白的手从水里伸出来,抓住了胖子的脚踝!胖子吓得魂飞魄散,用工兵铲猛砸那只手,手却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反而越抓越紧。
“他娘的!什么玩意儿!”胖子嘶吼着,身体被一点点往下拖。
张起灵反应最快,黑金古刀出鞘,一刀砍在那只手上。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松开胖子,缩回水里,水面上泛起一圈圈黑色的涟漪。
“是水尸!”爷爷喊道,“被‘它’控制的尸体,藏在暗河里守着通道!”
话音刚落,水面上又冒出无数只手,紧接着,一个个水尸从水里钻了出来,它们脸色苍白,眼睛泛着绿光,四肢僵硬,朝着石桥爬来。
“没完没了了是吧!”胖子举起工兵铲,“胖爷我今天就不信治不了你们!”
张起灵却摇了摇头:“别硬拼,它们怕光。”他从背包里掏出一支信号棒,掰亮,扔向水里。
信号棒发出刺眼的红光,落在水面上,那些水尸像是被烫到,纷纷惨叫着缩回水里,不敢靠近。
“管用!”我赶紧掏出所有信号棒,分给大家,“快过桥!”
我们举着信号棒,快速通过石桥,身后的水尸在红光的威慑下,只能在水里嘶吼,不敢追击。
过了石桥,溶洞变得更加幽深,前方出现一排微弱的光点,像是星星落在地上。走近了才发现,是九盏长明灯,挂在溶洞两侧的岩壁上,灯芯泛着淡淡的蓝光,明明灭灭,像是随时会熄灭。
“是长明灯!”爷爷激动道,“说明入口就在前面!”
可我们很快发现不对劲——九盏灯里,有三盏已经灭了,灯座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像是灭了很久。
“灭了三盏……”三叔的脸色沉了下来,“守陵人说过,灯灭意味着有危险。”
“啥危险?”胖子凑近一盏亮着的灯,想看看里面烧的是什么,刚伸出手,就被张起灵拦住了。
“别碰,灯油里有毒。”他指着灯座下的地面,那里有几只虫子的尸体,已经被腐蚀得只剩空壳,“是‘蚀骨油’,碰了会被腐蚀。”
我们都吓了一跳,赶紧后退。
就在这时,那三盏灭了的灯突然“噗”地一声,重新亮了起来,只是这次的光不是蓝色,而是诡异的红色,像血一样!
“怎么回事?”我心里一紧,“不是灭了吗?”
爷爷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嘴唇哆嗦着:“是……是‘它’的根源在示警……它知道我们来了,在给我们设陷阱!”
红色的灯光照亮了前方的溶洞,那里的岩壁上,突然出现了无数个黑影,它们从岩石的缝隙里钻出来,密密麻麻地堵在前面,眼睛里闪着红光,和长明灯的颜色一模一样。
而黑影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和壁画上的图案一模一样,正缓缓旋转着,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在召唤,又像是在吞噬。
“终极……入口……”张起灵看着那个漩涡,眼神变得无比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