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南海的碧波里摇摇晃晃,已经走了三天。胖子吐了两天,第三天总算缓过来,抱着个椰子蹲在甲板上,望着远处的海鸥直咂嘴:“早知道西沙这么美,胖爷我早来度假了,犯得着跟那些粽子玩命?”
我靠在船舷上,手里捏着爷爷的日记,翻到关于西沙沉船的那几页。字迹潦草,只写着“汪藏海的沉船上有‘镇魂钉’,能封‘它’的意识,坐标在北纬16度23分,东经111度45分”,后面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只展开翅膀的鸟。
“这符号啥意思?”胖子凑过来看,“看着像只老母鸡。”
张起灵盯着符号看了一会儿,道:“是‘鸟形器’,汪藏海用来定位沉船的标记。”他从背包里掏出个青铜小玩意儿,形状和符号一模一样,“在长白山气象站找到的,应该是从沉船里带出来的。”
我这才注意到,那鸟形器的翅膀上刻着细密的纹路,和石碑上的符号有些相似,只是更简洁。
“看来爷爷没骗我们,沉船里确实有东西。”我把鸟形器收好,“就是不知道‘镇魂钉’长啥样,好找不。”
“好找不好找,去了就知道了。”船老大是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叼着烟走过来,“前面就是你们说的海域了,不过这几天不太平,老渔民都说那边有‘海祟’,晚上别往海里看。”
“海祟?”胖子来了兴致,“是美人鱼还是水怪?”
船老大啐了口唾沫:“啥美人鱼,是能勾魂的影子!前阵子有艘渔船在那边失踪了,只找着半截船板,上面全是抓痕,邪乎得很。”
我们对视一眼,都明白那“海祟”十有八九是“它”的复制品,或者是被“它”控制的海洋生物。
船慢慢靠近坐标位置,海面果然变得诡异起来——明明是晴天,这里却笼罩着一层薄雾,海水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深绿色,像块巨大的翡翠,深不见底。
“就在下面了。”张起灵指着船底的声呐仪,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巨大的阴影,形状像艘沉船。
我们换上潜水服,带上装备,准备下水。船老大在一旁画着十字,嘴里念念有词。
“放心,胖爷我命硬,啥海祟都不怕。”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第一个跳进水里。
海水冰冷刺骨,能见度很低,只能看到手电筒光束范围内的景象。四周一片死寂,只有我们的呼吸声和气泡破裂的声音。
沉船比想象中大,船体倾斜着陷在沙里,甲板上长满了海藻,像覆盖着一层绿色的毯子。几只不知名的海鱼从船舱里游出来,看到我们,又慌忙钻了回去。
“这船得有几百年了吧?”胖子用潜水刀割开海藻,露出腐朽的木板,上面隐约能看到“福船”的字样。
“是明代的造船工艺,符合汪藏海的时代。”三叔给的资料里提过,汪藏海晚年确实监造过一批远洋福船。
我们钻进船舱,里面堆满了腐朽的木箱,大部分已经空了,只剩下些破碎的瓷器和布料。张起灵用手电筒照向深处,突然停下动作,示意我们安静。
黑暗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木板,“咯吱……咯吱……”
胖子吓得一哆嗦,差点咬掉呼吸管。我握紧潜水刀,跟着张起灵往声音来源处游去。
声音是从船长室传来的。我们推开变形的木门,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只见一个黑影正背对着我们,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个东西,在地板上划着什么。
是“影”的人?还是海祟?
张起灵做了个攻击的手势,我们慢慢靠近。就在这时,那黑影突然转过身——没有脸,只有一片模糊的轮廓,和长白山的无脸黑影一模一样!
它手里拿着的,竟然是半截青铜碎片,正用碎片在地板上刻着符号,和石碑上的一模一样!
“是‘它’的复制品!”我心里一沉,这家伙竟然追到了海底!
复制品看到我们,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吼,猛地朝我扑来。张起灵一把将我推开,潜水刀直刺复制品的胸口。可那家伙像没有实体似的,刀子直接穿了过去。
“它怕镇魂钉!”我想起爷爷的日记,赶紧在船舱里翻找。
胖子也反应过来,用工兵铲撬开一个木箱,里面果然有东西——几根锈迹斑斑的铁钉,上面刻着和鸟形器一样的符号!
“找到了!”胖子抓起一根铁钉,朝复制品扔去。
铁钉砸在复制品身上,发出“滋啦”的响声,冒出一串气泡。复制品像是被烫到,疯狂地后退,撞在墙上,身体渐渐变得透明。
“有效!”我赶紧捡起几根铁钉,和张起灵一起朝复制品扔去。
复制品在铁钉的攻击下,挣扎着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海水里。
船长室里恢复了平静,我们喘着气,看着地上的符号,心里都沉甸甸的。
“看来‘它’比我们先到一步。”我用手电筒照着地板上的符号,“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
张起灵盯着符号看了一会儿,脸色微变:“是召唤阵,‘它’想用水里的东西来对付我们。”
话音刚落,船身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像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撞了一下。我们赶紧游出船长室,只见沉船外面,一条巨大的触手正缠绕着船身,上面布满了吸盘,看得人头皮发麻。
是章鱼?不对,这触手太大了,至少有十几米长!
“我操!这是啥玩意儿!”胖子吓得差点呛水。
更可怕的是,触手的吸盘里,嵌着无数只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们——是被“它”控制的海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