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行驶在长白山蜿蜒的山道上,车窗外的积雪渐渐融化,露出深褐色的泥土和零星的绿色。胖子靠在副驾驶座上打盹,嘴角还挂着口水,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三叔坐在后座,翻看着从气象站带出来的零碎文件,眉头时不时皱起。
我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心里却不怎么平静。石碑被炸毁,“影”的主力被打散,白袍人的复制品也消失了,按理说该松口气,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三叔,”我忍不住开口,“你说‘它’真的被彻底消灭了吗?”
三叔放下文件,叹了口气:“不好说。汪藏海的执念太深,能被困在石碑里几百年,没那么容易消失。不过石碑碎了,它的力量肯定大减,短时间内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
张起灵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突然道:“后面有车。”
我们回头一看,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远远跟着我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不清车牌,也看不清里面的人。
“是‘影’的人?”胖子瞬间清醒,警惕起来,“还敢追?要不要胖爷我下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别冲动。”三叔摇头,“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底细,贸然动手容易吃亏。先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那辆车一直跟到国道上,我们加速它也加速,我们减速它也减速,显然是冲着我们来的。
“妈的,跟屁虫!”胖子骂了句,“小哥,甩了他们!”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打了个方向盘,拐进一条岔路。这条路人烟稀少,两旁是茂密的树林。黑色轿车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来。
就在这时,张起灵突然猛踩刹车,同时拉手刹,越野车在路面上划出一道弧线,调转车头,正对着追来的黑色轿车。
黑色轿车显然没料到我们会突然掉头,慌忙刹车,两车相距不过几米。
我们握紧武器,准备随时动手。可等了半天,黑色轿车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搞什么鬼?”胖子疑惑道,“不敢出来了?”
张起灵推开车门,走了下去,黑金古刀握在手里。他走到黑色轿车旁,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竟然是老海!
“老……老海?”我愣住了,“怎么是你?”
老海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手里还抱着个小孩,正是他的儿子:“吴邪小哥,胖爷,我……我是来道谢的。夜枭的人救了我儿子,我想谢谢你们,可一直没机会……”
“道谢?”胖子皱眉,“道谢用得着偷偷摸摸地跟着?”
“我……我怕你们不待见我,”老海搓着手,一脸尴尬,“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给你们赔罪了。”他说着就要让儿子磕头,被我们拦住了。
“行了,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三叔摆摆手,“你儿子没事就好。”
老海感激涕零,从车里拿出一个布包递给我们:“这是我一点心意,里面是些山参,不值钱,你们别嫌弃。”
我接过布包,感觉沉甸甸的。刚想说不用,张起灵突然按住我的手,眼神示意我小心。
我心里一动,打开布包一看,里面确实是几根山参,但山参下面,压着一个小小的青铜碎片——上面刻着的符号,和石碑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我抬头看向老海,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诡异。
“‘它’说,谢谢你们帮它打破封印。”老海的声音变得嘶哑,像是换了个人,“现在,轮到你们来陪‘它’了……”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着自己的儿子刺去!
“住手!”张起灵反应最快,一把夺过匕首,将老海按在车身上。
老海像疯了一样挣扎,嘴里嘶吼着:“它要出来了……谁也跑不掉……”
他的儿子吓得哇哇大哭,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我看着布包里的青铜碎片,上面的符号竟然在微微发光,和之前石碑上的绿光一模一样。
“这碎片是哪来的?”我厉声问。
老海狞笑着:“是‘它’给我的……从石碑的碎块里捡的……它说,只要带你们去见它,就能让我长生……”
“‘它’在哪?”三叔追问。
“在……在你们心里……”老海笑得癫狂,“它已经跟着你们了……永远都甩不掉……”
张起灵突然将老海打晕,对我们说:“他被‘它’影响了。”
我们看着昏迷的老海,又看了看那块青铜碎片,心里都沉甸甸的。
“看来‘它’真的没消失。”三叔拿起碎片,眉头紧锁,“它附在碎片上,跟着我们出来了。”
胖子把碎片扔在地上,想用脚踩碎,却被张起灵拦住了:“别碰它,上面有‘它’的意识。”
我们将老海和他儿子安置在路边,留下些钱,然后开车离开。那块青铜碎片被我们扔在了原地,但谁都知道,这只是自欺欺人。
“它到底想干什么?”我看着窗外,心里一片茫然。
三叔叹了口气:“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场游戏还没结束。”
越野车继续行驶在归途上,阳光依旧明媚,可我们谁也没说话。每个人都知道,长白山的冒险虽然落幕,但“它”留下的余烬,随时可能再次燃起。
我摸了摸怀里的青铜哨子,又想起那块刻着符号的碎片。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石碑不是终点,而是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