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晕过去的黑衣人捆在竹树上,我们继续往龙脊沟深处走。竹林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的灌木丛,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踩上去咯吱作响。
“按照地图,气象站就在前面那道山梁后面。”三叔指着远处,那里隐约能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像是废弃建筑的轮廓。
张起灵突然停下脚步,弯腰从雪地里捡起一样东西——是枚黑色的纽扣,上面刻着个小小的“影”字。“他们已经到了。”
“来得还真快。”胖子握紧工兵铲,“正好,胖爷我还没打过瘾呢。”
我们加快脚步,爬上山梁,果然看到一座废弃的气象站。红砖墙上爬满了藤蔓,窗户玻璃碎得七零八落,门口的积雪上印着杂乱的脚印,显然刚有人进去过。
“小心点,”三叔示意我们蹲下,“‘影’的人肯定在里面设了埋伏。”
张起灵率先摸了过去,贴着墙根绕到后门,对着我们做了个“安全”的手势。我们赶紧跟过去,从后门溜进气象站。
里面比想象中破败,桌椅东倒西歪,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墙角结着蜘蛛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和霉味混合的气息,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有人受伤了。”张起灵指着地上的血迹,暗红色的,还没完全干涸。
“是‘影’的人?”我问。
“不像,”三叔蹲下身查看,“这血是鲜红的,没有发黑,应该是正常人的血。可能是夜枭的人跟他们交过手了。”
我们小心翼翼地往里走,气象站不大,只有几间办公室。走到最里面一间时,发现门被锁上了,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
胖子刚想一脚踹开,被张起灵拦住了。他从怀里掏出根铁丝,三两下就把锁打开了,推门的瞬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中央摆着个铁架子,上面放着个玻璃罩,罩着的正是那块刻着符号的石碑!石碑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大,约莫一人高,表面布满了青苔,那些符号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的绿光,像是活的一样。
石碑旁边站着个黑衣人,背对着我们,手里拿着个东西,正往石碑上按——是蛇眉铜鱼!
“住手!”我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那黑衣人猛地回头,脸上戴着个防毒面具,看不清长相,手里的蛇眉铜鱼已经贴在了石碑上。只听“嗡”的一声,石碑上的符号突然亮起,绿光刺眼,整个屋子都在震动。
“成功了……‘它’要醒了……”黑衣人发出一阵怪笑,声音透过防毒面具传来,瓮声瓮气的,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张起灵挥刀砍去,黑衣人却灵活地躲开,纵身从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雪地里。
“别追了!”三叔喊道,“看石碑!”
我们看向石碑,蛇眉铜鱼已经嵌在了石碑上的凹槽里,严丝合缝,像是原本就长在上面的。那些符号亮得越来越厉害,绿光中隐约能看到无数人影在晃动,和之前在松山镇看到的无脸黑影一模一样。
“这是……”胖子后退一步,“石碑要裂开了?”
石碑确实在震动,表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纹,绿光从裂纹里渗出来,越来越亮。更诡异的是,我怀里的青铜铃铛突然自己飞了出来,悬浮在空中,发出和石碑一样的嗡鸣,像是在共鸣。
“不好!”三叔脸色大变,“主铃和石碑产生共鸣了!这会彻底唤醒‘它’的意识!”
我想把铃铛抓回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铃铛越飞越高,最后竟朝着石碑飞去,“啪”地一声贴在了蛇眉铜鱼旁边,严丝合缝。
三个“钥匙”终于合在了一起。
石碑猛地爆发出一阵强光,我们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再睁开时,屋里的绿光已经消失了,石碑恢复了原状,只是蛇眉铜鱼和青铜铃铛都嵌在了上面,取不下来了。
而石碑前面,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影,穿着白色的长袍,头发很长,遮住了脸——是白袍人!
“你……你不是死了吗?”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白袍人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和之前的复制品一模一样。“我没死……我是‘它’的一部分……”
“你是复制品!”三叔恍然大悟,“‘它’用石碑复制了你!”
白袍人(或者说复制品)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指向我们身后。我们回头一看,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个无脸黑影,堵住了门口,正缓缓朝我们逼近。
“完了,被包饺子了!”胖子举起工兵铲,“跟它们拼了!”
张起灵却盯着石碑,眉头紧锁:“它们怕铜鱼和铃铛的共鸣。”
他说得没错,那些黑影靠近石碑时,动作明显变得迟缓,像是很畏惧上面的铜鱼和铃铛。
“往石碑后面退!”三叔喊道。
我们赶紧退到石碑后面,那些黑影不敢靠近,只是在周围徘徊,发出“呜呜”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复制品白袍人站在黑影中间,幽幽地说:“你们逃不掉的……‘它’需要你们的血来完成最后的仪式……”
“什么仪式?”我追问。
“献祭……”复制品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用带麒麟血的人献祭,‘它’才能彻底摆脱石碑的束缚,获得真正的自由……”
麒麟血?是说我?还是小哥?
我突然想起白袍人之前的话,心里一沉。看来,这场阴谋从一开始,就盯上了我们的血脉。
石碑上的符号又开始微微发亮,蛇眉铜鱼和青铜铃铛的嗡鸣声越来越响,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