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光映着我惊疑不定的脸，那条短信像根刺扎在心里。小心谢老鬼？他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像个知根知底的前辈，不仅帮我们对付“影”，还透露了陨玉池和三叔的线索，哪里不对劲？
“天真，发啥呆呢？快下来！”胖子在墙下压低声音喊，手里还不忘攥着半块从鬼市抢来的芝麻饼——估计是刚才混乱中顺手牵羊的。
我赶紧把手机揣好，顺着张起灵搭的藤蔓滑下去，落地时差点踩空，被他扶了一把。“谢了小哥。”我低声道，心里却乱糟糟的。
谢老鬼最后一个下来，落地时踉跄了一下，齐羽赶紧扶住他。“老胳膊老腿了，经不起折腾。”谢老鬼喘着气，咳嗽了两声，月光照在他脸上，皱纹里还沾着黑灰，看着确实像个普通老头。
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不对劲。能在鬼市立足这么久，还能调动“夜枭”这种神秘势力，怎么可能只是个普通摆摊老头？
后山的路比想象中难走，全是碎石和杂草，月光被树枝遮得严严实实，只能靠齐羽手里的手电筒照明。走了不到半小时，胖子就开始抱怨：“这破路，比秦岭的蛇窝还难走！谢老头，你确定这条路能到会稽山？别是把咱们往沟里带吧？”
谢老鬼回头瞪了他一眼：“胖小子懂个屁，这是当年我跟你三叔一起踩出来的秘道，比大路近一半，就是难走点。想走大路也行，等着被‘影’的人堵在半山腰喂狼吧。”
胖子悻悻地闭了嘴，却还是嘀咕了一句：“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我走在中间，一边留意着周围动静，一边偷偷观察谢老鬼。他拄着拐杖，走得很慢，时不时停下来喘口气，看起来确实体力不支，但他的眼神却始终很亮，每次转弯前都会下意识地看一眼罗盘，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走这条路。
不对劲的地方就在这里——如果真是常走的路，何必次次看罗盘？除非……他在确认某个特定的位置。
“谢老先生，”我故意搭话，“您跟我三叔认识这么久，他年轻时候是不是很能折腾？”
谢老鬼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何止是能折腾，简直是个惹祸精！当年在西沙，为了抢一块龟甲，差点跟海猴子肉搏，最后还是我把他从水里捞出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三叔确实跟我讲过西沙的事，但他说当年救他的是一个姓陈的船老大，根本不是谢老鬼。而且他提过，那块龟甲最后被他送给了一个考古队的朋友，从来没说过谢老鬼参与其中。
谢老鬼在撒谎。
就在这时，张起灵突然停下脚步，抬手示意我们别动。“有声音。”他压低声音，黑金古刀已经握在手里。
我们立刻屏住呼吸，果然听到前方的树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拖动什么东西，还夹杂着低沉的呜咽声。
“是‘影’的人？”齐羽吓得手电筒都抖了。
谢老鬼却摇摇头，脸色凝重：“比他们更麻烦。是‘山魈’，被火烧出来的畜生。”
“山魈？”胖子握紧工兵铲，“是猴子？胖爷我还怕个猴儿？”
“不是猴子，”谢老鬼从怀里掏出个黄符，“是山里的精怪，被怨气染了，专吃活人，尤其是在这种火烧后的夜里最活跃。”
说话间，树林里突然窜出个黑影，足有半人高，长得像只巨大的猴子，却长着一张人脸，眼睛是血红色的，嘴角流着涎水，正死死盯着我们。
“我操！这玩意儿长得比粽子还磕碜！”胖子吓得后退一步。
山魈嘶吼一声，猛地扑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张起灵挥刀迎上去，刀光闪过，山魈惨叫一声，被劈中了胳膊，绿色的血溅了一地。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它，它更加疯狂地扑上来，爪子带着腥风直抓张起灵的脸。就在这时，树林里又窜出几只山魈，嗷嗷叫着围了上来，把我们团团围住。
“不好，是一群！”齐铁嘴急得把齐羽护在身后。
谢老鬼把黄符往地上一扔，嘴里念念有词，黄符突然烧了起来，冒出一股青烟。山魈们似乎很怕这烟，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快！往那边走！”谢老鬼指着左边一条更窄的岔路，“那里有个山洞，能躲躲！”
我们赶紧跟着他往岔路跑，山魈在后面紧追不舍，嘶吼声震得树叶哗哗掉。跑了大概几百米，果然看到一个山洞，洞口被藤蔓挡着，很隐蔽。
“快进去！”谢老鬼第一个钻了进去。
我们紧随其后，张起灵最后一个进来，反手用石头堵住洞口，只留下一条缝透气。山洞里黑漆漆的，能闻到一股泥土和兽类的腥臭味。
“暂时安全了。”谢老鬼喘着气，点燃了随身带的火折子，火光昏黄，照亮了不大的山洞。
山洞深处堆着些干草，像是野兽的巢穴，角落里还有几个啃剩下的骨头，不知道是人骨还是兽骨。
“这地方……以前有人来过。”我指着石壁上的刻痕，上面有几个模糊的字，像是“吴”和“谢”。
谢老鬼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掩饰过去：“当年我跟你三叔躲雨来过，随手刻的。”
又是谎言。那刻痕很新，最多不超过一个月，绝对不是“当年”留下的。
我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刚想再试探几句，突然听到洞口传来“咔嚓”一声，像是石头被推开了。紧接着，一只血红色的眼睛从石缝里探了进来，死死盯着我们。
是山魈！它们找到这儿了！
“操！这畜生鼻子比狗还灵！”胖子举起工兵铲，挡在我们前面。
谢老鬼却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陶罐，打开盖子，里面装着些黑色的粉末。“这是‘避兽粉’，撒出去能暂时吓退它们！”他说着就往洞口撒了一把。
黑色粉末一接触空气就冒出黑烟，山魈果然发出一声惨叫，退了回去。但没过几秒，外面又传来更密集的嘶吼声，显然不止一只。
“没用的，”谢老鬼脸色难看，“它们太多了，粉末撑不了多久。”
山洞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每个人都在想办法，只有谢老鬼，看似焦急，手指却在悄悄摩挲着拐杖的顶端，像是在按什么机关。
我突然想起那条短信——“小心谢老鬼，他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他带我们来这里，根本不是为了躲山魈，而是另有所图！
就在这时，张起灵突然动了，他一把抓住谢老鬼的手腕，眼神冰冷：“拐杖里有什么？”
谢老鬼脸色骤变，挣扎着想要挣脱：“你干什么？放开我！”
胖子和齐羽都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在引山魈过来。”张起灵的声音不大，却像惊雷一样炸响，“拐杖里有东西在发出声音，山魈是被声音引来的。”
我这才注意到，谢老鬼的拐杖顶端确实在微微震动，发出极其细微的嗡鸣声，不仔细听根本察觉不到。
谢老鬼的脸彻底白了，不再挣扎，反而冷笑起来：“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张家人，果然名不虚传。”
“你到底是谁？”我盯着他，心脏砰砰直跳，“为什么要骗我们？”
谢老鬼扔掉拐杖，从里面掏出个小小的青铜铃铛，样式和我们那个一模一样，只是更小，上面刻着的符号却更复杂。“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得跟我走一趟。”
“去哪？”胖子怒视着他，“你想对我们干什么？”
“不是我想干什么，”谢老鬼的眼神变得诡异，“是‘它’要见你们。准确地说，是要见吴邪手里的铃铛。”
“‘它’？”我想起之前的对话，“你也是‘它’的人？”
“算是吧。”谢老鬼把玩着手里的小铃铛，“‘它’需要铃铛打开陨玉池，而你，吴邪，是唯一能让铃铛认主的人。”
洞口的石头突然被撞开，几只山魈嘶吼着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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