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

他转头时，左脸红肿还没消。

姜晓晓别动

我拧开药膏

姜晓晓可能会疼。

棉签碰到伤口的瞬间，他睫毛颤了颤。我凑近轻轻吹气

姜晓晓我妈说这样能止痛

晚风裹着河水的潮湿，他突然问

程砚舟为什么回来？

姜晓晓朋友不就这样吗？

我故意用欢快的语气

姜晓晓远子摔断腿那次，你不是也背他去医务室？

他垂下眼睛笑了，这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程砚舟我爸的小三

他突然开口

程砚舟现在要成为程太太了

暮色渐浓，他的故事像陈旧胶片——

母亲化疗时，父亲带着情人去巴厘岛

葬礼当天，小三送来"节哀"的花篮

而现在，他们选在母亲忌日结婚。

程砚舟最可笑的是

他捏扁可乐罐

程砚舟我妈临终前还说...他不是故意的。

我鬼使神差地握住他手腕——那里有道疤，是十三岁打翻"生日蛋糕"时被瓷片割的。

姜晓晓明天我陪你去。

程砚舟不用

他抽回手

程砚舟那种场合...

姜晓晓朋友不就是用来撑腰的吗？

我跳起来比划

姜晓晓我负责骂人，远子负责掀桌

姜晓晓江祁负责…

姜晓晓江祁不在

你说到江祁失落的低下了头

他突然抬手揉了揉我发顶，又像被烫到般缩回

程砚舟......笨蛋。

[他想吻她。]

[但他只敢让指尖]

[掠过她的发梢]

[像风掠过麦浪]

[小心翼翼]

[不留下痕迹]

——

婚礼现场的水晶吊灯晃得人眼睛发疼。程建斌挽着董晴的手在红毯上缓步前行，董晴的婚纱拖尾上镶满碎钻，在闪光灯下像条耀武扬威的银蛇。

程砚舟父亲"砚舟！"

程建斌远远看见儿子，脸上堆出夸张的笑容

程砚舟父亲来来来，见见王叔叔！

程砚舟站在香槟塔旁，黑色西装衬得他像尊冰冷的大理石雕像。当程建斌的手搭上他肩膀时，他肌肉明显绷紧了。

万能角色令郎真是一表人才啊

程砚舟父亲那当然！

程建斌得意地晃着酒杯

程砚舟父亲我儿子可是省状元！

程砚舟嘴角扯出讽刺的弧度——这位父亲甚至不知道他上学期期末考了第几名。

万能角色阿舟

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程砚舟猛地转身

程砚舟奶奶？

老太太银白的发髻一丝不苟，翡翠耳坠在灯下泛着温润的光。她枯瘦的手握住孙子的手腕

万能角色你爸特意派专机接我回来的。

程砚舟他来接您？

程砚舟冷笑

程砚舟是为了向媒体展示'全家和睦'吧？

祖母叹息着抚摸他后背

万能角色你妈走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和你爸的关系。

程砚舟眼眶瞬间红了

程砚舟她到死都在替他找借口。

婚礼司仪突然提高音量

万能角色有请新郎爱子程砚舟先生上台致辞！

聚光灯打过来时，程砚舟看清了董晴眼中的算计。她穿着母亲生前最爱的香奈儿套装，连发型都刻意模仿母亲。

董阿姨说几句祝福吧。

董晴把话筒塞给他，指甲上的钻戒刮疼他手背。

台下媒体长枪短炮对准他。程砚舟深吸一口气

程砚舟我祝福...程建斌先生新婚快乐。

他故意用了全称，董晴脸色立刻变了。

司仪却突然加戏

万能角色小程总要不要趁此机会，给新妈妈敬杯茶？

全场哗然。程砚舟攥紧话筒，指节发白。

[原来在这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