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掌心,我把它放进包里,林溪站在我旁边,还在低头回消息。她抬头看我
林溪走了?
苏念星嗯。
外面的车已经等好,司机接过我的包放进后备箱。我坐进后座,靠在椅背上闭了眼。刚才台上的光太亮,眼睛有点累。
林溪上车后没说话,只是把平板递给我。热搜还在前十,《苏念星就是念安》底下多了几条新词条。
#念安代笔?
#肖战写歌给老婆洗白?
#音乐圈大佬否认苏念星创作能力
我点开第一条,是某个娱乐号发的长文。标题写着:“业内知情人士透露,《念安》并非苏念星原创,作曲核心由肖战团队操刀,‘念安’仅为包装马甲。”文章还附了一段录音片段,声音模糊,但能听出有人在说“主旋律交给战哥改”。
林溪假的。
林溪直接说
林溪这录音剪辑过,时间轴对不上。
我没说话,把平板还给她。
车子驶入高架,路灯一盏接一盏扫过车窗。我知道不会一直顺。刚走出来的路,总会有人想拉你回去。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肖战的消息。
肖战【看到热搜了】
肖战【别理那些话,你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我回了一个“好”字。
他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们之间不用太多话。
第二天早上,工作室租下的办公区正式启用。地方不大,但够用。会议室墙上贴着行程表,最显眼的位置写着:“首场个人演唱会——筹备启动”。
林溪召集了第一批合作团队进来开会。灯光音响、舞台设计,安保,票务,每个人报完进度,轮到道具组负责人时,他提到采购清单已经提交,等确认就能下单。
肖战舞台中央的升降台要用液压杆,安全测试得提前做。
肖战所有设备进场前必须双人核验,留记录。
林溪看了我一眼。她知道我在防什么。
会开到一半,我的茶杯空了。助理去续水,回来时换了只杯子。我没在意,继续听方案。
直到林溪突然伸手,把杯子拿走。
苏念星怎么了?
林溪杯沿有划痕。
林溪新杯子不该这样。
她翻过杯子,底部有一道细小的裂口,像是被硬物撬过。
助理这杯子是新的。
助理我从密封盒拿的。
林溪没再说话,把杯子装进证物袋,散会后,我留在会议室整理资料。林溪走进来,关上门。
林溪查了那个号码。
林溪境外虚拟号,注册信息全是假的。但IP跳转过三次,最后一次连到了李坤公司常用的服务器节点。
我停下笔。
林溪孟瑶昨晚去了李坤办公室。
林溪监控拍到她进去,四十分钟后离开。他们没谈工作。
我合上笔记本。
林溪你还记得上次选秀决赛吗?
林溪忽然问
你登台前半小时,追光灯突然失灵。
我记得。那天我差点摔下台。事后查出来是线路松动,没人担责。
苏念星现在不是以前了。
苏念星他们不敢明着来。
林溪但他们已经开始。
林溪这次是杯子,下次可能是舞台。
我没反驳。
下午三点,肖战工作室那边传来消息。刘敏发来一份舆情报告,标记出十几条结构相似的质疑帖。发布时间集中在凌晨,账号注册时间短,IP分散但都曾登录过同一个营销平台。
林溪有人在组织抹黑。
林溪不只是想毁你名声,还想让你不敢再站上台。
我打开电脑,调出演唱会初步流程。第一首歌是《念安》女声版,压轴是新写的《星火》。两首都由我独立作曲,原始文件的时间戳都在一年前。
苏念星证据我们有。
苏念星但他们要的不是真相。
林溪他们要的是怀疑。
林溪只要有人不信你,你就永远背着‘靠关系’的标签。
我关掉文档。
苏念星那就让他们信。
苏念星用一场谁都挑不出错的演出。
林溪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林溪你打算怎么办?
苏念星按计划推进。
苏念星但换掉所有外包环节,只用我们自己信得过的人。
林溪包括道具?
苏念星包括道具。
她点头,转身去安排。
傍晚,我收到一条新消息。是肖战发来的视频邀请。
接通时他正在酒店房间,身后是城市夜景。他刚结束广告拍摄,衬衫袖子卷到手肘,手里拿着一本乐谱。
肖战听说你开始准备演唱会了。
苏念星刚开完会。
肖战需要我做什么?
苏念星不用。
肖战你每次说不用,其实都是在赶我走开。
苏念星我不是这个意思。
肖战我知道。
他声音低了些
肖战我只是不想你一个人扛。
我看着屏幕里的他
苏念星我不是一个人。
他静了几秒,然后点头。
肖战对。
肖战你不是。
挂断前,他忽然说
肖战如果哪天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的事,我就站到你身边。
我没回答,但我记住了。
第二天一早,林溪带来新消息。原定负责舞台机械的公司被替换,新团队今早就位。她亲自去仓库检查了第一批道具,确认无异常。
中午,我去录音棚试音,排练室门开着,我走进去,看见地上有个工具箱。没锁,盖子半掀着。里面有一把扳手,边缘沾着油渍。
我蹲下身,发现工具箱侧面贴着标签:舞台设备租赁——仅限内部使用。
这不是我们新换的团队用的牌子。
我拿出手机拍照,正要发给林溪,门口传来脚步声,抬头时,一个穿工装的女人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笑。
龙套不好意思啊老师,我刚刚找扳手没找到,应该是同事拿错了。
她弯腰把工具箱合上
龙套马上拿走。
她伸手要提箱子,我没有松手,她动作顿住,我看着她
苏念星你们和哪家公司合作?
龙套啊?
她愣了一下
龙套我们是……临时调配的支援组。
苏念星支援组没有权限进这个区域。
龙套可能是前台没说清楚,我这就走。
还是没松手,她脸上的笑慢慢收了。
苏念星你说的这家公司,上个月因为安全事故被暂停接单。你们是怎么拿到入场证的?
她没说话,三秒后,她放下箱子,转身就走。
我没拦她,但我知道,她们还会再来,我把照片发给林溪,又拨通安保公司的电话。
苏念星从今天起,所有进出人员必须刷脸登记。
苏念星没有备案的,一个都不准进。
挂了电话,我站在排练室中央,看向角落里的钢琴。
手指动了动,走过去坐下,按下第一个音,是《星火》的开头。弹到第三小节,门又被推开,林溪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平板。
林溪查到了。
林溪那个女人用的证件是伪造的。真正的员工上周就被调走了。
我停下演奏。
苏念星他们想动舞台。
林溪不止。
林溪网上那波质疑,又多了几个音乐制作人出来说你没能力写复杂编曲。有人放出所谓原始DEMO对比,说你的作品节奏结构和别人雷同。
我站起来。
苏念星放出去。
苏念星把我的原始工程文件,时间戳,创作笔记,全放出去。
林溪不怕他们说你是炒作?
苏念星怕就不做了。
她看着我点点头,我重新坐回琴凳,手指落在琴键上。
弹下去,音符一个接一个响起,门外的脚步声远了。
我继续弹,直到整首曲子过半,右手在第七小节时突然一顿,琴键卡住了。
我皱眉,用力按下同一个键,还是没反应,弯腰掀开琴盖,发现键盘下方有胶状残留物,像是被人灌进了液体,干涸后粘住了触点。
我伸手摸了摸,指尖沾上一点暗色痕迹,不是水,也不是饮料,我把手举到眼前,指腹上的东西已经发硬,呈深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