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点，我准时到公司报到。
前台看了眼登记表，打电话通知艺人统筹。不到两分钟，孟瑶从走廊那头走过来，手里抱着一叠文件，脸上带着笑。
前辈苏念星？欢迎加入哇唧唧哇。
她伸出手，指甲涂着粉色，指尖在我掌心轻轻碰了一下
前辈我是公司安排带你熟悉流程的前辈。
我点头，没多说话。
她转身往前走，脚步轻快
前辈我先带你去休息室放东西，然后去签入职材料。
我跟着她穿过主办公区。两侧是玻璃隔断的工位，有人抬头看我一眼又低头忙自己的事。越往里走人越少，最后她推开一扇贴着“旧区使用中”的门。
房间很小，墙皮有些发黄，靠窗摆着两张桌子，一张空着，另一张上堆满了杂物。空调外机在窗外嗡嗡响，窗户只能开一条缝。
前辈你就用这边吧。
她指了指空桌
前辈这边安静，适合新人沉淀。
我没应声，只把包放在桌上。墙上插座附近有几道划痕，桌角还贴着上一个艺人的名字标签，被撕掉了一半。
她站门口等我
前辈走吧，还得去人事那边。
下楼路上她一直说话语气亲热
前辈我知道你昨天上了热搜，其实不用太在意，公司对新人保护挺好的，不会让媒体乱写。
我说了句谢谢。
她笑了笑
前辈不过呢，圈子里有圈子的规矩。像我们这种小花，能有资源全靠努力。不像有些人……背景硬，连试镜都不用抢。
她顿了顿，看我反应，我看着前方
苏念星我不抢资源，只做分内事。
她嘴角动了动，没再开口。
人事签完字，她带我去会议室参加新人说明会。推门进去时里面已经坐了六七个年轻女孩，看到我们进来，声音低了下来。
孟瑶拉着我在前排坐下
前辈待会儿品牌部要讲这季度的宣传计划，还有几个内页拍摄机会，表现好的可以争取。
会议开始后，负责人逐个介绍项目。其中一项是《VOGUE·校园特辑》内页拍摄，原定名单里有我的名字。
可当PPT翻到人选确认页时，照片换成了孟瑶。
没人解释变动原因。负责人只说
负责人根据当前热度和配合度调整了人选，后续还有其他机会。
我坐在位置上没动。旁边的女生偷偷瞄我，又迅速低头。
散会后大家陆续离开。我走到负责人面前
苏念星请问一下，我之前收到通知说入选了特辑拍摄，今天怎么没有我的部分？
她翻了下手里的本子
负责人哦，这个啊。临时调整的，公司综合评估后决定由孟瑶出镜，你理解一下。
苏念星评估标准是什么？
负责人热度数据、粉丝互动、商务潜力这些。
苏念星我的数据达标了。
她抬眼看我
负责人但最终决定权在公司。
我站着没走
苏念星合同里写明我会参与至少两次时尚内容制作。
她合上本子
负责人规定是规定，执行要看实际情况。你才刚来，别太较真。
我盯着她三秒，转身走了，中午我在茶水间冲咖啡，听见隔间传来压低的声音。
孟瑶她还真去问了？不就是个内页嘛，至于吗？
是孟瑶的声音。
龙套她说合同写了
孟瑶合同谁都签，关键是有没有人帮你推。她以为自己是谁，第一天就敢跟公司叫板。
龙套不过她跟肖战那个事……真的假的？
孟瑶谁知道，蹭热度呗。反正现在谁还记得她是谁。
我端起杯子走出去。两人站在水槽边补口红，看到我愣了一下。
孟瑶笑了
孟瑶哟，都听见啦？
苏念星听得挺清楚。
孟瑶那你应该也听明白了，新人就该从底层做起。你以为凭一个热搜就能飞上天？
我把咖啡杯放进清洗池
苏念星你说得对，我会用作品证明价值。
她哼了一声
孟瑶嘴还挺硬。
我没再理她，回了休息室。
下午三点，助理过来告诉我声乐培训延期两周，理由是导师档期冲突。
我打开手机查合同附件，培训排期明确标注本周开始。我又翻了一遍公司群，发现有个“新人培育计划”群，成员二十多个，没有我。
晚上八点，办公室基本没人了。我收拾东西准备走，在电梯口碰见孟瑶。
她拎着包，妆容精致，像是要去参加活动。
孟瑶这么晚才走？
她打量我
孟瑶新人不容易吧？地方偏，事还多。
苏念星还好。
孟瑶对了，听说你在准备《长安如故》番外剧的试镜？
她歪头看我
孟瑶可惜消息太晚了吧？群里的人都拿到资料了，你还没进组消息渠道呢。
我看着她，她笑出声
孟瑶别这表情嘛，以后机会多的是。
我按下电梯键
孟瑶你现在挺得意。
苏念星我努力来的，有什么不对？
苏念星不是所有东西都能抢来的。
她脸上的笑淡了些
孟瑶你什么意思？
电梯门开了。我走进去，按下一楼。
她没跟进来，站在外面
孟瑶苏念星，别以为你有点背景就能横着走。在这儿，我说了算。
门关上前，我开口
苏念星你说了不算。
回到家已经九点半。我打开电脑，调出《长安如故》女二号的角色设定。林溪刚发来邮件，附件是剧本片段和导演联系方式。
我把资料打印出来，铺在桌上。拿起笔一条条划重点，记下人物情绪转折点。
十一点，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条信息，只有图片。
是我和肖战在红毯上的画面，放大了他拉住我手腕的瞬间。图上写着：走得近，摔得惨。
我截图保存，转发给林溪，备注三个字：查来源。
然后关掉手机，戴上耳机开始练声。清唱一段戏腔过渡段落，录了五遍，选最稳的一版存进云盘，文件名《长安·女二试音版》。
凌晨一点，我合上笔记本。窗外北京的光还亮着。小区门口的便利店灯没关，有夜班保安坐在椅子上打盹。
我起身去厨房倒水，经过客厅时看见沙发扶手上挂着那件羊绒大衣。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一截细圈戒指。
我停下，伸手摸了摸袖口内侧的缝线。
第二天清晨五点五十，我起床换了运动服出门。六点整，公司大楼负一层的舞蹈室没人。
我插上音响，放了一段古风伴奏，开始练习肢体表达。拍视频的时候特意避开脸部，只录下半身动作和手部细节。
七点十分，我走出大楼，顺路买了早餐。路过前台时，看到公告栏贴出一份通知：《长安如故》番外剧试镜报名截止今日中午十二点。
我拿出手机，拨通林溪电话。
苏念星我要报名。
林溪资料拿到了？
苏念星拿到了。
林溪知道竞争的人有多少吗？
苏念星不重要。
她停顿两秒
林溪，行，我让工作人员给你递申请表。
挂了电话，我走向地铁站。风比前两天小了，阳光照在脸上，有点暖。
我低头看了眼手机锁屏，是昨晚录的那段试音视频缩略图。
手指滑动，点开播放，音频里，第一个音符刚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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