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组曾经问过王男王广一个问题,如果用一个词形容你的搭档,你要用哪个?
王男的回答不假思索:“天真。”
“他太像孩子了。我没见过二十几岁的人天天大喊坏人的血是黑色的我们永远万紫千红。他永远相信世界会持续变好,只要努力。”王男的手里是刚从王广兜里掏出来的薄荷糖,盖子有点难打开,估计他没事的时候又把手搁兜里偷摸把玩不小心把盖子摁太紧了。
王广就在旁边站着,观察到王男手上的动作,伸手把薄荷糖的盒子从她手里抠出来打开再交还给她。在录像,他不敢开口反驳,当然他也没打算反驳。
王男还在看着镜头讲话,没功夫接他递过来的东西:“并且他还认为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于是王广在旁边偷吃了两颗。
“那广你呢?你要用哪个词形容男男?”
突然被问问题,王广以为自己偷吃糖被发现,一紧张把嘴里的糖咬碎了。
清凉感在舌头上往两侧蔓延,再扩散至整个口腔。王广转转眼珠想了一下,顺便把碎裂的薄荷糖藏到舌头下面去。
“快说呀。还有我刚才看见你偷吃了。”王男用手肘捣他。
“不是词可以吗?我想用一个字来形容。”王广低头看王男,以一种讨好的眼神。
“什么字?”这倒勾起王男的好奇心,抢先替工作人员问出了这个问题。
王广把薄荷糖吞进肚子里,清清嗓子只吐出一个字:“爱。”
很符合王广中二病人设的一个回答。
王广要用爱这个字来形容王男。
“我是根据剧本和生活回答的。我今天早上刚看完火锅店的剧本。太好太有爱的一个本子了,能写出这样的故事我觉得王男整个人都是爱构成的。还有她平时拍的那些照片,她的视角里全都是爱。”王广并不看镜头,反而低头盯着王男看,但也不看她眼睛,只关注她头上的发夹。
今天是小兔。可爱也是爱。他更加笃定王男是爱构成的。
王男被他夸的暂时原谅了偷吃的事。
其实王广的回答并不让王男惊讶,天真的孩子就是会相信爱的。
夏天还没过去的时候王男和王广经常在傍晚出门散步,就在附近的公园。走累了会找一片看起来很柔软舒适的草坪躺下,没有野餐垫,王广就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垫在下面,两个人挤在宽大但又不够大的外套上一直聊到星星爬上天空。晚上会凉爽一些,所以他们可以贴在一起而不觉得黏腻。
王广的脑袋总是没来由地蹦出一些莫名的问题,从剧本到人生观,从晚上吃的米饭有点干巴到今天星星为什么这么多,像碗大米饭。
碰巧王男都能接上话。写剧本靠的不都是一闪而过的灵光吗,人生就是来玩的呀,米饭吗我觉得刚好欸我今天吃了好多米饭快赶上星星那么多了。
王广甚至一度为两个人为什么如此合拍而惊讶。从前的二十多年他从来没碰到过可以这样一句不落接住他话头的人,于是他对她的全肯定就这样在一次次无意义或有意义的谈话中一步步加深。
哎呀,王男真的是个特别好的人,像爱一样好。
“爱”这个字经常出现在他们的谈话内容里。我热爱生活,你爱吃薄荷糖,我发现你有点可爱,你希望大家通过你的作品感受到爱。爱溶解在他们的对话里,每多聊一次浓度就更大更大,一直到饱和析出,于是他们的爱就通过作品得以被世人看见。
王男和王广都觉得这样十分美好。
后来天气转凉,快要立秋了,他们最后一次去草坪夜聊。
王广说,我今年二十六岁了,还在做那种可以拯救世界的梦。
很可惜,今天没有星星,晚饭吃的也不是大米饭。
王男说这很正常,我还经常梦见自己会飞呢。她伸手拍拍王广,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拍在哪里。
今天王广的外套有扣子配饰,王男躺在上面被硌到,“哎呦”一声,撑着身体起来调整位置,再躺下的时候不小心枕到王广伸展开的手臂上。
她躺在他怀里,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没有挪开。
“我有时候会觉得,世界好大,我们人类好渺小。”王广偷偷把手臂弯折,以一种暧昧的姿势搂住王男。
“本来就是这样的呀。但那是相对永恒的宇宙,如果把目光放进生活,你就会发现自己每天都很伟大。可以拯救世界的那种伟大。”王男也在悄悄把身体的距离靠的更近。
“天哪,那我岂不是实现了拯救世界的梦想。”
“你这孩子悟性很高。”王男很少见地夸他。
但他燃起来的热情忽然又被浇灭:“真的是这样吗?我发现生活其实也不是每天都很美丽。总是会有闹心的事发生的。所以我觉得有句话说得很对。”
“你又摘抄什么金句了?”
“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在看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王广把这句话说得很流利,看样子应该是当做座右铭刻意记下来的。
王男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吐槽他,翻身坐起来,昏暗中依稀能找见他发亮的眼眸。
“我不是来看清真相的,我是来拯救世界的。”她很平静地开口,末了又加上一句,“用爱。”
那个瞬间王广认为王男才是真正的英雄,女战士。
今天的话题王男很喜欢,所以她再次躺下后多说了几句。“世界很大,我们很渺小。那又怎么样?这个世界就是由我们创造的爱构成的。”
黑暗里王广仿佛看见王男变成一个很小巧精致的容器,爱正以她的剧本为溶剂,慢慢饱和结晶析出。
爱实在很伟大。
他把王男搂得更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