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内弥漫着玫瑰、栀子交织的冷冽香气,血腥像蛛丝般缠上衣角,烛火将三人影子拉得狭长。
悦安抬着下巴,唇角勾起一抹凉薄冷笑,眼底没有半分迟疑,只有尽在掌握的笃定。
“二位殿下既然答应了交易,就别让我等太久。”声音不高,带着不容置喙压迫感,如淬了毒的冰刃,轻轻刮过空气。
话音未落,她转身就走,步伐又快又稳,绀色裙摆扫过大腿,带起一阵风,没有丝毫留恋。
林樾身形笔挺、站在原地,墨色中长发垂落肩头,眼底翻涌着复杂暗流。
有对她这份勇气的玩味,有宿命牵引的灼热,更有势在必得的笃定。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耳坠上红宝石,喉结微不可查滚了滚,没说话,像极了早已锁定猎物的猎手。
另一边,格洛斯愣在原地,脚踩暗红地毯,银白碎发下,猩红瞳孔里,偏执戾气褪去大半,取而代之、是难以掩饰的歉意、慌乱。
盯着她决绝侧脸,“他”下意识迈步,两人擦肩而过瞬间,颤抖伸出手,指尖暗含小心翼翼试探,轻轻扣向她手腕。
与之前强制攥握截然不同,这次,是怕碰碎珍宝般,只敢用指腹蹭过她肌肤,声音低哑得近乎哀求 ,“小曦……刚才树林里、我……”
话没说完,悦安手腕一翻,利落避开那带着温度触碰,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她没回头,跨出门框前一秒,侧过脸,留下一句,“殿下,请自重。”
“咚——”
雕花木门被反手带上,震得烛火摇曳,林樾、格洛斯身影骤然推入阴影。
格洛斯僵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她肌肤的微凉,猩红瞳孔涌起不甘、愧疚,以及更深偏执,指节攥得发白。
林樾缓步走向丝绒沙发、坐下,倚靠在雕花扶手上,墨眸沉沉紧盯关闭雕花木门,眼底玩味散去,只剩暗流,浓得化不开。
“他”清楚,这场所谓的交易,不仅是权利比拼,更是谁能真正走进她心底的博弈。“他”,早已胜算在握。
……
嗒、嗒、嗒,脚步声在红杉木走廊留下余响,每一步都踩在交易主导者笃定上,径直走向复古教室。
黑色亮面玛丽珍刚跨进木质门框,瞬间吸引众人目光,骚动席卷全场。
无数道细密钢针落在身上,如站在国际舞台的巨星,万众瞩目。
“她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颈间咬痕透过白丝巾,蒙了层水雾,若隐若现,刹那间,成为焦点。
“她一个废物,凭什么让两位殿下又争又抢?”
“脖子上印记,肯定是殿留下的!”……
讨论声滔滔不绝、呛进耳朵,尖锐刺耳。
“报告!”甜美声线回荡教室,在众人心中刻下不可磨灭烙印。
讲台上,女老师点头示意,手指比画着黑板。
玛丽珍砸在红杉木地板上“哒哒”作响,悦安眼神依旧冰冷,死寂般的脸上毫无波澜。
尖锐目光扎得皮肤发紧,像追踪器,一路跟随。
绀色裙摆扫过木质座椅,她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指尖慵懒握住钢笔,对周遭窥探、嫉妒视若无睹。
“叮铃铃——”
下课铃响起,刺破寂静教室,终结疲倦一天、画上句号。
铃声刚落,女同学成群结队,气势汹汹靠近。
悦安坐在红杉木座椅上,白皙修长手指反握钢笔,下意识做出防御姿势。
下一秒,画风突变,木质书桌上,情书堆成山,女同学围在书桌前推推搡搡,谁也不让谁,生怕错过这宝贵机会。
“亲爱的殷璃同学,能帮我给林樾殿下带一下嘛,求求你了~”女孩羞红了脸,低着头,声音娇柔。
“还有我,格洛斯殿下!谢谢!”
“我也要!”
祈求声连绵不断、此起彼伏,绀色制服围满书桌,像深黑海底,压得大脑发晕,喘不过气。
悦安眼神冰凉刺骨,像腊月身穿短袖走进堆满冰块的冰窖。
一群只会见风使舵的蠢货,我还没找你们报仇,居然想让我帮忙,做梦!
她心头一阵无语,手提褐色制服包,起身要走,“我跟你们暗恋对象不熟,送情书、应该去找‘他们’,而不是找我。恕不奉陪!”
女同学们不依不饶,纷纷伸手拉扯,“你帮一下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装什么清高!”
“才被殿下宠幸几天啊,就这么能装!”
“少得意,你不过是两位殿下的玩物,等‘他们’玩腻了,你只会变成没人要的可伶虫!”
“是吗。”悦安冷笑一声,下一秒,巴掌声破空响,“玩物?那是你,不是我!”
女同学捂着灼热泛红的脸,眼神阴鸷,“贱人!你敢打我!”
清冷嗓音穿透喧闹,“我的人,你也敢动?”
林樾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墨色中长发随风飘动,身形笔挺衬得绀色西服略显高贵。眼底寒意让在场众人瞬间噤声。
他迈步走进,自然地挡在悦安身前,墨眸含着幽光,扫过人群,“有什么事,直接找我。”
女同学手悬在半空,颤抖看向林樾。
“滚!”声音不大,一击毙命。
众人见状,只好悻悻散去。
盯着眼前人背影,她心头微动,刚要开口,林樾抢先一步转身,看向自己,“苏小姐,一起吗。”
“殿下,不会只是来找我叙旧吧?我们才见过。”悦安依旧面无表情,悸动翻涌,努力克制本心。
“当然、不是……”
二人一同走出校门,黑色复古轿车早已停在门口,见状,司机连忙下车开门。
“请!”林樾伸手示意,手指白皙修长,尽显绅士风度。
她心脏一震,眼底冰凉穿插了一丝温度,“谢谢!”
悦安俯身上车,不料车框上出现了一只充满温度的手,“别乱想,我累了,撑一会儿。”眼底暗藏宠溺,面上毫无波澜,一片死寂。
车内,悦安率先开口,“殿下,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声音清甜,暗含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
“他”轻咳一声,掩饰心底悸动,“顾洛维蒂拍卖场,有件拍品,是苏府完整设计图,或许……有你要找的东西。”
腕间银手链猛地发烫,映着车内微光泛出红芒,悦安瞳孔骤缩,“哥哥”二字差点脱口而出。
她压住心底迸发出的喜悦,苏府设计图本来就是哥哥的手笔,能找到设计稿,就一定能找到哥哥。
突如其来好消息,让她死去心脏,燃起一缕微小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