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的午后,阳光正好,庭院里的海棠开得正盛,落得满地绯红。沈清辞坐在廊下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卷书,却有些心不在焉。方才萧玦告知她柳氏已身败名裂,京中贵女们纷纷与她划清界限,户部侍郎为保家族,不得不将柳氏禁足府中,听候发落。这本是大快人心之事,可她心中却总觉得,事情不会这般简单。
“王妃,您在想什么?”云溪端着一碟新制的点心走来,见她眉头微蹙,不由得轻声问道。
沈清辞抬起头,接过点心碟,指尖捏起一块海棠酥,却没有吃,只是淡淡道:“我在想,镇北侯府那边,为何迟迟没有动静。”萧煜昨日在王府受辱,柳氏又遭此重创,按说镇北侯府就算不立刻发难,也该有几分反应才是,可如今京中却异常平静,这反倒让她有些不安。
云溪撇了撇嘴,道:“还能有什么动静?想必是怕了殿下的势力,不敢再轻易招惹您了呗。”在她看来,有摄政王撑腰,就算是镇北侯府,也只能认栽。
沈清辞摇了摇头,语气凝重:“未必。镇北侯府在京中经营多年,势力根深蒂固,怎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善罢甘休?他们如今这般平静,恐怕是在暗中谋划着什么。”她总觉得,一场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悄然酝酿。
就在这时,萧玦的贴身侍卫秦风快步走来,躬身禀报:“王妃,殿下让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商议。”
沈清辞心中一动,起身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她放下手中的书卷,跟着秦风往萧玦的书房走去。一路上,她看到府中的侍卫们比往日更加戒备,往来穿梭,神色严肃,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走进书房,萧玦正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份密信,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看到是沈清辞,眼底的凝重稍稍散去了几分,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沈清辞走上前,轻声问道。
萧玦将手中的密信递给她,沉声道:“你自己看吧。”
沈清辞接过密信,快速浏览起来。信上的内容让她脸色骤变,指尖不由得微微颤抖。密信上说,镇北侯府暗中联络了几位对萧玦不满的藩王,打算在三个月后的围猎大典上动手,意图谋反,夺取皇位。而柳氏散播流言、萧煜上门挑衅,不过是他们的幌子,目的是为了试探萧玦的虚实,同时扰乱京中的人心。
“怎么会这样……”沈清辞喃喃自语,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万万没有想到,镇北侯府竟然有如此大的野心,竟敢密谋谋反。
萧玦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语气沉重:“我也是刚刚收到这份密信。镇北侯府隐忍多年,如今终于露出了獠牙。三个月后的围猎大典,是皇室宗亲、文武百官齐聚之时,也是他们动手的最佳时机。”
沈清辞抬起头,看向萧玦,眼底满是担忧:“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立刻禀明皇上,派兵围剿镇北侯府?”
萧玦摇了摇头,道:“不行。如今我们只有这份密信作为证据,太过单薄。镇北侯府在朝中根基深厚,还有几位藩王暗中支持,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贸然动手,不仅无法将他们一网打尽,反而可能打草惊蛇,让他们提前发难,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沈清辞闻言,心中一沉。她知道萧玦说得有道理,可想到镇北侯府的阴谋,她又忍不住心急如焚:“那难道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吗?”
“当然不是。”萧玦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我已经让人暗中调查,收集镇北侯府与藩王勾结的证据。同时,我会加强京中的戒备,尤其是皇宫和王府的安全,防止他们提前动手。另外,围猎大典那边,我也会暗中布置,做好应对的准备。”
他顿了顿,看向沈清辞,语气温柔了几分:“清辞,此事事关重大,凶险万分。接下来的日子,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尽量不要轻易出府,府中的侍卫我会加倍安排,确保你的安全。”
沈清辞点了点头,心中既有担忧,又有一丝坚定。她知道,这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较量,她不能拖萧玦的后腿。“殿下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她抬起头,看向萧玦,眼底满是信任,“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身边,与你并肩作战。”
萧玦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一暖,伸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书房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可书房内的气氛却异常凝重。沈清辞靠在萧玦的怀里,心中清楚,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即将拉开序幕。而她和萧玦,必须携手并肩,共同面对这场风雨,守护好他们的家园和彼此。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秦风的声音:“殿下,王妃,相府再次派人送来书信,说是相爷有急事,想请王妃立刻回府一趟。”
沈清辞和萧玦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疑惑。昨日她刚从相府回来,态度坚决地拒绝了沈相的要求,如今沈相又急着让她回去,不知是何用意。
萧玦眉头微蹙,沉声道:“看来,相府那边,也察觉到了什么。”他知道沈相为人圆滑,趋炎附势,如今镇北侯府密谋谋反,沈相必定是坐不住了,想找沈清辞打探消息,或是寻求自保。
沈清辞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父亲向来只看重家族利益,如今想必是担心自己受到牵连,想让我在殿下面前为相府求情吧。”
萧玦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你不必为难。若是不想回去,便不去便是。”
沈清辞摇了摇头,道:“不行。我必须回去看看,父亲究竟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或许,从他口中,我们还能得到一些关于镇北侯府的消息。”她知道沈相虽然圆滑,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底线,如今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或许他会为了相府的安危,透露一些有用的信息。
萧玦想了想,点了点头:“好。我让秦风带着侍卫陪你回去,务必保护好你的安全。若是有什么情况,立刻派人传信给我。”
“嗯。”沈清辞应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裙摆,便跟着秦风走出了书房。
看着沈清辞离去的背影,萧玦的眼神再次变得凝重起来。他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的海棠花,心中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守护好沈清辞,守护好这大好河山,绝不能让镇北侯府的阴谋得逞。
而此时的相府,沈清正坐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神色焦急。他刚刚收到消息,镇北侯府暗中联络藩王,密谋谋反,心中顿时慌了神。他知道,若是镇北侯府谋反成功,他这个依附于朝廷的相爷,必定没有好下场;可若是萧玦平定了叛乱,他之前与镇北侯府的一些私下往来,若是被萧玦知道,相府也同样难逃一劫。
就在这时,沈清辞走了进来,看到沈相焦急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父亲,今日又急着召我回府,不知有何要事?”
沈相见她进来,连忙停下脚步,脸上堆起笑容,道:“清辞,你可算回来了。为父找你,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沈清辞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语气平淡:“父亲请说。”
沈相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清辞,你可知晓,镇北侯府要谋反?”
沈清辞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哦?父亲怎么会知道此事?”她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想看看沈相到底想说什么。
沈相连忙道:“为父也是刚刚收到消息,心中十分震惊。镇北侯府野心勃勃,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若是被他们得逞,后果不堪设想啊。”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沈清辞的神色。
沈清辞抬眸看向他,眼底带着一丝嘲讽:“父亲既然知道此事,为何不立刻禀明皇上,反而告诉我?”
沈相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清辞,为父也是身不由己啊。你也知道,相府在京中立足不易,平日里难免会与各方势力有所往来。先前镇北侯府曾找过为父,想让相府暗中支持他们,为父虽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明确拒绝。如今他们要谋反,若是此事败露,相府恐怕会受到牵连啊。”
沈清辞心中了然,果然,沈相是担心自己受到牵连,想让她帮忙。“父亲的意思,是想让我在殿下面前为相府求情?”
沈相连忙点头,道:“清辞,你如今是摄政王妃,深得殿下信任。只要你在殿下面前美言几句,说明相府与镇北侯府毫无关系,殿下必定会相信你的。为父求你了,看在父女一场的份上,救救相府吧。”
沈清辞看着沈相卑微的模样,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她知道,沈相从来就没有真正关心过她,如今遇到困难,才想到要依靠她。“父亲,你觉得,殿下会相信我的话吗?”她语气冰冷,“镇北侯府谋反之事,事关重大,殿下必定会严查到底。相府与镇北侯府的往来,殿下恐怕早就知道了。如今你想让我为相府求情,简直是痴心妄想。”
沈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沈清辞竟然会如此绝情。“清辞,你怎能如此说话?我是你的父亲,相府是你的娘家,若是相府倒了,对你也没有好处啊。”
“对我没有好处?”沈清辞嗤笑一声,“父亲,你别忘了,当初我在相府的日子,是如何度过的。你为了家族利益,将我嫁给殿下,从来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如今相府遇到困难,你才想到我,你觉得我会帮你吗?”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沈相:“不过,若是父亲愿意帮我一个忙,或许我可以考虑在殿下面前为相府说几句好话。”
沈相见有希望,连忙道:“你说,你想让为父帮你做什么?只要为父能做到,一定帮你。”
沈清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我要你告诉我,镇北侯府与藩王勾结的具体证据,还有他们在京中的眼线和据点。只要你能将这些信息告诉我,我就可以向殿下求情,饶相府一命。”
沈相脸色骤变,他没想到沈清辞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镇北侯府的这些信息,都是高度机密,若是泄露出去,他不仅会得罪镇北侯府,恐怕还会有生命危险。
“清辞,这……这恐怕不行。”沈相犹豫了一下,道,“镇北侯府手段狠辣,若是我将这些信息告诉你,他们必定不会放过我的。”
沈清辞语气冰冷:“父亲,你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要么,将信息告诉我,我帮你求殿下饶相府一命;要么,等镇北侯府谋反失败,殿下查到相府与他们有往来,到时候相府上下,一个都跑不了。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
说完,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我给父亲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之后,我会再来相府,希望父亲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等沈相再说什么,沈清辞便转身离开了客厅,步履从容,没有丝毫留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沈相重重地叹了口气,心中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知道,沈清辞说得对,他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要么,背叛镇北侯府,保全相府;要么,跟着镇北侯府一起走向灭亡。
沈清辞走出相府,坐上马车,心中一片平静。她知道,沈相最终一定会选择背叛镇北侯府,将信息告诉她。因为沈相向来只看重家族利益,为了保全相府,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马车缓缓驶回摄政王府,刚进大门,萧玦便迎了上来。“怎么样,清辞?沈相有没有告诉你什么?”
沈清辞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道:“他已经知道镇北侯府要谋反的事情了,并且他之前与镇北侯府有过一些私下往来。我让他三天之内,将镇北侯府与藩王勾结的具体证据,还有他们在京中的眼线和据点告诉我,否则,我就不会帮相府求情。”
萧玦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做得好。沈相为人圆滑,必定会选择保全相府,将信息告诉我们。有了这些信息,我们就能更好地应对镇北侯府的阴谋了。”
沈清辞点了点头,心中却依旧有些担忧:“殿下,我担心沈相会耍什么花招。他若是故意给我们假信息,误导我们,那我们就麻烦了。”
萧玦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放心吧,我已经让人暗中监视相府了。若是沈相敢耍花招,我们立刻就能知道。另外,就算他给我们的是假信息,我们也能通过其他渠道核实。”
沈清辞心中一暖,抬头看向萧玦,眼底满是笑意:“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萧玦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低沉而温柔:“傻瓜,我们是夫妻,理应相互信任,相互扶持。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还要一起面对很多困难,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携手并肩,就一定能克服所有的困难,取得最后的胜利。”
阳光透过马车的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暖意融融。沈清辞靠在萧玦的怀里,心中一片安稳。她知道,无论未来遇到多大的风雨,萧玦都会一直站在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共同守护好他们的家园和彼此。而这场关于权力和阴谋的较量,也即将进入最激烈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