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的问话落在雪地里，带着化不开的寒气，沈清柔吓得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只敢把头埋得更低。
沈清辞却抬了抬下巴，迎上他的目光，声音不卑不亢：“民女正是沈清辞。”
萧玦的视线扫过她红肿的手腕，又落在一旁捂着脸发抖的沈清柔身上，薄唇微启：“方才，你们在闹什么？”
不等沈清辞开口，沈清柔已经带着哭腔抢话：“回、回摄政王殿下，姐姐她……她不愿嫁去镇北侯府，还、还动手打了我……”
她刻意把“不愿嫁”三个字咬得极重，想让萧玦觉得沈清辞不知好歹。
萧玦却没看她，目光依旧锁在沈清辞脸上：“你不愿嫁镇北侯世子？”
沈清辞没有丝毫犹豫，朗声道：“是。”
“为何？”萧玦挑眉，语气里听不出喜怒，“镇北侯府世袭爵位，世子虽有腿疾，却也是良配。”
“良配？”沈清辞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殿下可知，镇北侯世子不仅腿疾，更是性情暴戾，府里已有三位妾室被他折磨至死？这样的人，也算良配？”
这话一出，周围的下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这等隐秘之事，相府嫡女竟敢当众说出来！
萧玦的眼神沉了沉，显然也意外她知道这些内情。
沈清辞却往前走了一步，雪沫子沾在她的裙摆上，她的声音却比雪更冷：“更何况，这门婚事本就是庶妹和继母设下的局，他们要我嫁过去，不过是想让我死在侯府，好让庶妹顶替我的身份，去攀附更高的枝桠。”
沈清柔脸色惨白，浑身抖得像筛糠：“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殿下派人一查便知。”沈清辞转向萧玦，膝盖微微弯曲，却没有跪下，只是微微颔首，“民女今日斗胆，想求殿下一件事。”
萧玦看着她眼底的光亮，忽然来了兴致：“说。”
“民女不愿嫁镇北侯世子，更不愿任人摆布。”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相府庭院，“若殿下肯帮民女解了这门婚事，民女……愿嫁入摄政王府，做殿下的王妃！”
“哗——”
这话像一颗炸雷，在人群里炸开。
沈清柔直接瘫坐在雪地里，眼神里满是惊恐——沈清辞疯了！她竟然敢向摄政王求娶！
连萧玦身边的侍卫都忍不住侧目，看向沈清辞的眼神里满是震惊。
萧玦也愣了一瞬，随即低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玩味，几分探究：“你可知，本王的王妃之位，多少名门贵女挤破头都抢不到？”
“民女知道。”沈清辞的眼神无比坚定，“但民女敢保证，娶了我，殿下绝不会吃亏——我能帮殿下查清朝堂里的暗桩，能替殿下打理好后院的琐碎，更能……做殿下最锋利的刀。”
她知道，萧玦权倾朝野，却也树敌无数，他需要一个能帮他在暗处周旋的人，而她从现代而来的心智，便是最大的筹码。
萧玦盯着她看了许久，仿佛要把她的心思看穿。
雪还在落，落在她的发梢，她的肩头，却没让她有半分退缩。
终于，萧玦伸出手，指尖轻轻拂去她鬓边的一片雪花，声音里带着笑意：“好，本王准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本王的准王妃，谁敢再逼你嫁去镇北侯府，便是与本王为敌。”
沈清辞的心猛地落回原地，她看着萧玦眼底的笑意，忽然觉得，这场赌，她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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