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陆程文板着面孔,心底盘算:
【三个一并开罪似有难处,逐个击破。】
【自冷清秋始罢,她颜面最薄,较易溃退!】
陆程文沉脸行至酒柜前,抄起一壶酒,拎一只玉杯:“冷清秋,我与你之事已了。前时曾思利用尔,然今观之,尔似亦无甚利用价。呵呵,可笑。”
陆程文转身,扬颌道:“前三载,实是欲吞并尔冷家资产。然今观之,尔冷家亦未剩甚。带着尔那点可怜家当,该作甚作甚去罢?”
冷清秋望陆程文。
心疼而笑。
此人,连开罪自己,言语皆这般温和。
过往三载是真是假某又非痴汉,虽某曾甚厌尔为人、尔性子、尔谈吐……尔一切。
然独一点是某与某手下皆十分确定,便是尔真真喜某。
此点某从不否认,亦从不疑。
冷清秋微微一笑:“是耶?这般说来,尔从未喜过某?”
“哈哈!”陆程文为己斟酒:“某怎会喜尔大姐?尔终日板面,一副生人勿近样,某真见尔皆倒胃口。求了大姐,大家皆有钱人,莫再对某行骚扰!去去去,走走走。”
冷清秋笑亦行至酒柜前,为己取一杯。
“哦哦,气耶?欲与某饮绝交酒?”陆程文道,“好!饮罢此杯便速去,往后老死不相往来,生意事与李美琴谈。”
冷清秋斟一杯酒,与陆程文碰杯,温和道:“谢尔。”
陆程文一愣:“嗯,气至与某言客气话?可可。某饮,饮罢尔便去,往后便无交情。”
冷清秋饮酒,突对陆程文一笑。
陆程文警惕望她,被她温和笑容搞得有些发毛:
“某警告尔,尔莫乱来!尔……尚欲怎地?”
冷清秋忽抱陆程文,于他面颊亲一口。
陆程文急推她:“大姐尔作甚?此算何意?”
冷清秋歪首,颇顽皮道:“尔呀,有与某发脾气工夫,思思怎对龙傲天罢。然尔近愈观愈顺眼,还真是甚俊朗。”
陆程文拭面:“尔……尔有疾。”
冷清秋笑:“喂,夜共膳?某作东。”
“食甚膳非说好绝交!”
冷清笑道:“知晓矣,某父决不得某婚事,此点尔知,故……只要尔欲娶,某便敢嫁。”
陆程文额冒汗:“尔住口!尔有疾!尔绝有疾!”
陈梦云亦行至酒柜前,取一杯,挡冷清秋,为己斟酒。
冷清秋白她一眼,未吭声。
陈梦云望陆程文:“接下来可是要骂某?”
“啊?”
陈梦云一口饮尽酒:“某告尔陆程文,尔此生谁也别想娶,尔唯能娶某!”
陆程文望她:“尔图甚?皆分手三载,大姐尔放某可好?”
陆程文尚未言毕,徐雪娇蹦跳便直奔酒柜。
陆程文一把拉住她,快崩溃:“尔作甚!?尔又欲作甚!”
“彼等皆与尔饮酒,某亦饮!”
“我等饮绝交酒,尔想好再饮!”
陆程文正与徐雪娇掰扯,陈梦云忽凑上,对陆程文唇亲一口。
陆程文惊得撒开陈梦云,退两步,拭唇:“此是作甚?”
陈梦云不言,便望陆程文笑。
那厢徐雪娇已持杯返,陆程文一把夺酒壶:
“雪娇!尔是某祖母,某服尔,尔便莫饮酒,今此酒似有问题!”
“不行,大家皆饮,凭甚某不能饮!”
“此酒绝有问题,尔听某……”
“尔与不与?某与尔父传音?”
陆程文气半死:“传传传传传!”
眼见徐雪娇还真欲传,天知此演技派是唱一出三娘教子或唱长坂坡。
陆程文一把夺传音石,递酒壶:“饮饮饮,饮罢!饮罢!”
徐雪娇美滋滋斟一杯酒,然饮至半途便整张面皆扭曲。
后再忍不住,哈哈吐舌,双足直跺,手掌为舌扇风:“此何酒,这般辣!”
冷清秋与陈梦云皆忍不住笑。
陆程文亦笑起:“尔言不会饮酒尔跟凑甚热闹?”
徐雪娇闭口,死死盯陆程文,突仰首举杯欲一口闷下。
陆程文急一把拦:“已饮过,不用干杯!尔舌是用尝诸珍稀草药,莫坏童子功。”
欲成顶神医,望、闻、问、切只是基。
实则,真神医圣手,品药、嗅草、观火、炼炉、走针、悬丝、刮骨、制毒……不一而足。
此皆民间不得见绝顶技艺,便似外邦医技是高级,然唯那些极有钱上流社会方得享,劳苦大众与中产只可往私坊。
自然,够得神医圣手几字,定比外邦西医技更玄妙、稀少。
徐雪娇此生几不饮酒,因她舌娇嫩无比,要用以……
且住!
陆程文自觉被耍!
那夜!
此死丫头明明与某饮大半夜!
陆程文觉此徐雪娇直是鬼般存。
她那夜未饮酒,怎状与某那般饮?
她若是饮了酒,何以今一点酒便辣成此样!?
此书中男女主角,可是尚有某不知背景与特别人设!?
陆程文凡思此事时,大女主皆听不得。
天机是好天机,陆程文无法将己知关于此世秘密说与任何人听,她们连欲自陆程文心声中听得可能皆无。
三女似吃定己矣。
陆程文觉一阵眩晕。
说到底,某只一被耍弄小鼠耶?
大男主龙傲天始凶相毕露,作事愈无底线!
大女主们纷纷脑进水,始皆喜上己。
故事戏文已彻底崩,按今人际,龙傲天欲征此三女,根本是痴人说梦。
在彼等眼,龙傲天已是人渣。
不,尚有,蒋诗涵亦是!
某已夺四女主对龙傲天好感。
天机真不会扰此世行进耶?
若天机无干预,何以所有事皆跑偏?真仅因某欲苟下,致今局面?
陆程文掏出传音石,他在铁坨王暴揍龙傲天后,以龙傲天身份留过铁坨王符印。
一条讯息发去,唯四字:出来作事。
陆程文面色差到极处。
谜底即将揭!
此时此际,他脑中唯有一念:
【出来混,定要还。路怎走,老子自选!】
陈梦云关心道:“程文哥,尔无恙?”
陆程文脑发懵、直勾勾往外行。
徐雪娇道:“喂喂!尔此两日究竟怎地?尔此样好吓人!”
冷清秋亦道:“程文尔……”
陆程文猛转身霸气一指:“莫跟某!”
三女同被镇住,皆立原地,一言不敢出,一动不动。
陆程文今观谁皆是鬼。
在此书中,不,在此世,某谁皆不能信!
娘亲与爹爹是真存耶?
三大女主,究竟是真对己心有所属,或是美女人皮?是索命妖姬!?
龙傲天何故在面前反复吃亏?
天机教某来此世,真目的究竟是甚?
是要一步步耍死某,无论某怎折腾,结局皆同?
或是彼等唯留某一杀戮战场,欲观某能否活下?
若天机真不干涉任何人、任何事……
若天机真不阻某,教某自由施展……
若此世一切皆真……
那何来他娘主角!?
或言,任何人皆己主角!
不!甚可言,老子才是主角!
龙傲天只是一名唤“龙傲天”,头顶“光环”,身披诸“加持”,被称为“大男主”一人罢,对否?
而某?
某有甚?
天机不定时奖!
对此世超常人识!
对未来些人与戏文大略知!
此便是某兵器!
尔有尔光环,某有某隐技!
尔有尔加持,某有某天眼!
尔是气运子!
老子他娘是死过七回又在此世复活,来与尔作最后一搏天选人!谁是主角?
还他娘不定!
气运子与天选人,不碰一下,谁更强还真难说!
陆程文思至此,切齿踩油门,俊朗商务轿车直飙郊野某地。
***
一废坊内。
龙傲天坐一椅上,似优雅绅士般,翘腿观一纸报。
他旁侧是一小方案,上置一瓶上好威士忌与两杯。
身后立华雪凝,面无表望大门方向。
哐当!
铁门被推声在旷坊内回荡。
陆程文高瘦身形立门首,夕晖将他影投入坊内。
背后是火红落日。
映得陆程文身躯似一玄墨帷,看不清五官。
龙傲天收报,微微一笑:“约某,是求某放尔?”
陆程文立门首,缓缓抬眼皮,凶光望龙傲天。
华雪凝眉紧锁,感此男气场,与从前全不同。
那玄墨身影甚观不清,唯那双闪亮而凶眸子,亮得吓人。
陆程文声略嘶哑:“龙傲天,自今始,雪城是某陆程文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