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合作契机与内心的天平

转机发生在一周后。

打拐办召开了一次内部研讨会，讨论如何利用新技术提升打击拐卖犯罪的效率。负责信息技术的同事提出了几个方案，但都存在成本过高或技术不够成熟的短板。

唐晓听着讨论，忽然想起了叶修明那天在车上提到的，他公司投资的一个人脸识别和大数据追踪项目。她当时只是随便一听，此刻却觉得那个项目的技术思路，似乎与打拐办的需求有不谋而合之处。

会议结束后，她犹豫再三，还是敲开了邓妍办公室的门。

“邓主任，”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公事公办，“关于刚才会上提到的技术方案，我……偶然了解到一个科技项目，可能符合我们的需求。是明晓集团投资的，负责人是……叶修明先生。”

她小心翼翼地没有提及自己和叶修明的私交，只将之定义为“偶然了解”。

邓妍放下手中的笔，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哦？明晓集团？叶修明表哥啊，倒是没听他提过还有这方面的业务。你说说看。”

唐晓将自己了解到的项目情况简要复述了一遍，并分析了其应用于打拐工作的潜在优势。

邓妍听完，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沉吟片刻：“听起来确实有点意思。如果能合作，对我们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不过，这种商业合作，需要正式评估和接洽。”她看向唐晓，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唐晓，既然是你先发现的线索，而且你也和叶修明认识，不如……这个初步接触的任务就交给你？你先以个人名义，向他咨询一下合作的可能性，看看对方的意向。记住，只是非正式咨询，为后续可能的正式谈判铺路。”

唐晓愣住了。邓妍的这个安排，看似合情合理，却巧妙地将工作和私交再次缠绕在一起。她几乎可以肯定，邓妍是故意的。

“邓主任，我……我去接洽，会不会不太合适？”唐晓试图推辞。

“有什么不合适的？”邓妍笑得一脸坦然，“你是办案骨干，最了解我们的需求。而且你们认识，沟通起来也更方便。就这么定了，这是工作。”

“工作”两个字，堵住了唐晓所有的退路。

当天晚上，唐晓握着手机，反复斟酌着措辞，最终还是拨通了叶修明的电话——那个号码，是上次他送她回家时，坚持存进去的。

电话几乎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叶修明低沉愉悦的声音传来：“唐晓？”他似乎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唐晓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静专业的语气说明了来电意图，强调了这是“邓主任交代的初步非正式咨询”。

电话那头的叶修明安静地听着，然后笑了起来，笑声通过电流传来，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原来是为了工作。没问题，我很乐意帮忙。这样吧，电话里说不清楚，明天中午我有时间，我们见面详谈？地点你定，找个安静的地方就好。”

他的回应干脆利落，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这反而让唐晓松了口气。但“见面”这个提议，又让她的心悬了起来。

“好……好吧。”她最终还是答应了，“那就明天中午，在我们市局附近的那家‘静心’茶餐厅吧。”

“没问题，明天见。”叶修明的声音依旧温和。

挂断电话，唐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己的手心竟然有些潮湿。这次会面，打着工作的旗号，似乎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见他的理由。但她也明白，这更是一次危险的试探。在工作的面具之下，那些悄然滋长的情愫，是否会更加汹涌？

她走到窗边，望着城市的万家灯火，内心天平的两端正在剧烈摇晃。一端是她坚守多年的独立、冷静和对亲密关系的恐惧，另一端，是叶修明带来的温暖、默契和一种难以抗拒的心动。而即将到来的这次“工作会谈”，无疑将成为天平倾斜的关键砝码。

夜色渐深，唐晓知道，她必须做出选择，是继续封闭自己的心，还是勇敢地迎接这份意外而来的、带着复杂背景的感情。而答案，似乎就藏在明天中午那场看似普通的工作会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