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赏赐的“宁神香”像一个无形的警钟，悬挂在林微心头。她每日依旧做出虔心使用的模样，实则对周遭的一切更加警惕。
吃瓜值积攒到了41点，但她暂时按兵不动。无论是应对皇后的香粉，还是探究云妃的隐情，都需要更缜密的计划，而非盲目消费。
她将目光投向了浣衣局——那个吞噬了云妃宫中王太监的地方。那里是宫中消息最混杂、也最易被忽略的角落。
直接去浣衣局打听是不行的，目标太大。但若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一个不起眼的人……
“疏月，”林微将小宫女唤到跟前，压低声音，“你还记得，我们入冬前浆洗的那床厚棉被，似乎有些地方没洗净，摸着有些发硬吗？”
疏月眨了眨眼，努力回想：“好像……是有一点？”
“嗯，”林微点点头，“我想着，浣衣局专司浆洗，或许有经验老道的嬷嬷知道如何处置。你找个由头，带上那床被褥去浣衣局一趟，就说我想请教如何养护。记住，重点是‘请教’，姿态放低些，多与那里的老嬷嬷攀谈，尤其是……那些因为犯错被罚去做苦役的嬷嬷或太监，他们经验多。”
她将一小块约莫二两重的碎银子塞到疏月手里：“该打点的就打点，别吝啬，但也要小心，莫让人盯上。顺便……听听有没有什么新鲜事，特别是关于那位新来的王太监的。”
疏月虽然不明白才人为何突然关心起被褥浆洗，又为何对浣衣局的八卦感兴趣，但她对林微近来表现出的“深意”已有几分信服，当下认真点头：“奴婢明白了，这就去办。”
看着疏月抱着一床半旧棉被出了门，林微心中也捏着一把汗。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派人去接触可能存在危险的“信息源”，赌的是疏月的机灵和浣衣局环境的混乱。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林微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继续研读那本字迹模糊的《女诫》，心思却早已飞到了那充斥着皂荚和潮湿气味的杂乱院落。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疏月才抱着重新捆好的被褥，有些气喘吁吁地回来，脸上带着几分兴奋和紧张。
“打听到了！才人，真的打听到了！”她一进门就压低声音急急说道。
“慢慢说，别急。”林微给她倒了杯温水。
疏月灌了口水，平复了一下呼吸，才道：“奴婢按才人说的，找了浣衣局一位看起来面善的刘嬷嬷，给了点银子，她果然很热心，不仅教了奴婢如何用米汤浆洗能让被褥柔软，还说了不少闲话。”
“关于王太监的？”
“嗯！”疏月用力点头，“刘嬷嬷说，那个王太监刚去的时候，整天唉声叹气，喊冤枉。但这两天突然安静了，也不怎么跟人说话，只是闷头干活。不过……昨天夜里，刘嬷嬷起夜，好像看到有人偷偷去找过王太监，在墙根阴影里说了好一会儿话，但天太黑，没看清是谁。”
有人夜里去找王太监？林微心念急转。是灭口？是传话？还是……交易？
“还有吗？王太监还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没有？哪怕是一句牢骚？”林微追问。
疏月仔细想了想：“刘嬷嬷说，王太监有次嘀咕过一句‘早知道那钱那么烫手，打死也不该碰’，还有……好像抱怨过‘北边来的东西，果然没好事’。”
北边来的东西！
林微瞳孔骤缩！果然和北边有关！王太监贪墨的，恐怕不是普通的宫份银钱，而是与“北边”相关的财物或信息！
“北边来的东西”是什么？是北疆的特产？是经由某种渠道流入宫中的财物？还是……与军情有关的信件或物品？
云妃苏云裳，江南巨富，商业网络四通八达，完全有能力作为“北边”和“宫中”的中转站！
慕容婉查王太监，是因为发现了这条隐秘的线？她是在帮皇帝查，还是出于自己的目的（比如针对可能与裴琰有竞争关系的势力）？
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开始被一根名为“北疆”的线隐隐串起。
【叮！恭喜宿主通过间接途径，获取关键线索‘王太监与北边财物相关’，触发并部分完成随机任务‘探究云妃掌事太监被惩处背后的隐情’。奖励吃瓜值：50点！】
【当前吃瓜值：91点！】
丰厚的奖励到账！林微精神大振。91点！这是她目前为止拥有的最大一笔“财富”！
“疏月，你做得很好，非常机警。”林微由衷称赞，又拿出一小块银子赏她，“这件事，对谁都不要提起，尤其是刘嬷嬷和浣衣局的事。”
“奴婢晓得轻重！”疏月接过银子，认真保证。
打发走疏月，林微开始飞速思考。
王太监这条线，目前看来是关键。但如何利用？直接报给皇帝？证据呢？仅凭一句模糊的牢骚？皇后和慕容婉又知道多少？她们是否也在暗中关注？
她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一个庞大网络的边缘，但稍有不慎，就可能被网络反噬。
她需要更直接、更安全的信息获取方式。
目光再次投向系统商城。91点吃瓜值，能做的事情多了。
她的目光掠过那些基础技能和物品，最终落在了之前因为昂贵而忽略的一个选项上：
【定向线索提示（一次性）】：花费一定吃瓜值，可针对宿主当前最关切的某个具体问题或人物，获得一条指向性线索提示。提示内容可能与实物、地点、事件或人物相关。（消耗吃瓜值：50-200点，视问题复杂程度及线索价值而定。）
50点起步！但效果可能立竿见影！
林微权衡利弊。她现在最关切的，无疑是自身安危和背后的阴谋网络。而突破口，很可能就在王太监和那“北边来的东西”上。
“系统，使用【定向线索提示】，目标：查明王太监所涉‘北边来的东西’具体为何物，以及此物目前可能的下落或关联人物。”她咬了咬牙，决定豪赌一次。
【正在评估问题复杂度……评估完毕。需消耗吃瓜值：80点。是否确认？】
80点！几乎是她全部家当！但想到可能获得的回报，林微狠下心：“确认！”
【消耗80吃瓜值。正在生成定向线索提示……生成完毕。】
【线索提示：物已化形，藏于锦绣。查华阳宫近三月入库赏玩之物，尤重非份例、来源隐晦之北地精巧器玩。关键或在一‘隐绘草原牧马图’的双耳玉壶春瓶。】
【当前吃瓜值：11点。】
提示信息清晰得让林微心头狂震！
物已化形，藏于锦绣——那“北边来的东西”可能不是金银，而是被做成了某种器物（玉壶春瓶）！
华阳宫！慕容婉的宫殿！东西竟然在那里？！是慕容婉查抄后自己扣下了？还是……这东西本来就是送给华阳宫的？王太监只是经手人之一？
“隐绘草原牧马图”的双耳玉壶春瓶……这描述非常具体！
慕容婉近三个月入库的赏玩之物……这让她如何去查？难道还能去华阳宫库房翻找不成？
但线索给出了明确的方向，这80点花得值！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利用这条线索？
直接告诉皇帝？说她“偶然听说”华阳宫可能有这么个瓶子？皇帝会信吗？慕容婉会如何反应？会不会打草惊蛇？
或者……想办法让皇帝自己“发现”？
林微在屋内踱步，大脑飞速运转。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逐渐在她心中成型。
她需要一场“意外”，一场能让皇帝顺理成章注意到那个瓶子的“意外”。
比如，一次小型的宫宴或赏玩会？比如，慕容婉主动展示新得的珍玩？
这需要时机，也需要推波助澜。
或许……可以从皇后那边入手？皇后刚赏了她香粉，显露出掌控之意。若她“无意间”向皇后透露出对慕容婉新得北地器物的“好奇”或“羡慕”，皇后会怎么做？会不会顺势提议举办个小聚，让妃嫔们展示新得赏玩，既彰显恩宠，也便于观察？
而皇帝，若是得知此事，是否会格外留意？
这是一步险棋，将皇后、贵妃、皇帝都算计了进去。但也是目前唯一可能安全地将线索递出去的方法。
林微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
她铺开纸笔，开始给皇后写一封新的、语气恭敬又带点小女子羡慕心思的谢恩信。信中除了感激皇后赏香，关怀备至，还“不经意”地提及，前日偶闻宫人闲谈，说起贵妃娘娘宫中新得了北地进贡的珍玩，器形精美，绘工独特，心中甚为向往，只恨自己福薄，无缘得见真容云云。
她将信纸晾干，小心折好。
这封信，将是她投出的又一颗石子。它可能引来皇后的审视，也可能触发慕容婉的反应，更可能……引起皇帝的注意。
风起于青萍之末。这后宫看似因她而起的波澜，正在她有意无意的推动下，逐渐汇聚成更大的漩涡。而那个隐藏着秘密的玉壶春瓶，或许就是搅动漩涡中心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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