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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旧巷藏心事

弦断缘烬

沈清辞在琴房里站了很久,直到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才缓缓蹲下身,将掉落在地的新弦捡起来,连同那张写着“别等我,忘了我”的纸条一起,小心翼翼地放进笔记本里。封面被他攥得发皱,边缘泛白,就像他此刻凌乱不堪的心。

他走到钢琴前,掀开琴盖,看着那根空荡荡的弦轴,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琴键。昨天还带着涩意的旋律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可如今,只剩下满室的寂静和挥之不去的悲伤。他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新弦,试图按照乐器行老板教过的方法更换,可手指却不听使唤,反复尝试了好几次,琴弦都没能固定好,反而被弦轴划破了指尖,渗出细小的血珠。

血珠滴落在琴键上,晕开一小片暗红的印记,像极了他此刻滴血的心。沈清辞没有在意指尖的疼痛,只是怔怔地看着那片血印,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林景琛手腕上的银色手链——那手链是他去年生日时,跑遍了整个城市的饰品店才找到的,链身刻着极小的“清”字,林景琛当时把它戴在手腕上,笑着说要戴一辈子,永远不摘。

可现在,林景琛戴着他送的手链,却牵着别人的手,对他说出“到此为止”这样残忍的话。

“一定有原因的……”沈清辞低声呢喃,手指紧紧攥着笔记本,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不会真的忘了我们的约定,不会的。”

他收起琴弦,将笔记本放进书包里,转身走出琴房。此刻已经是早自习下课时间,走廊里满是学生的欢声笑语,可这些热闹却与他格格不入,他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人,独自穿梭在人群中,目光不自觉地在人群里搜寻着林景琛的身影。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不远处的楼梯口,林景琛正和苏雅站在一起,苏雅手里拿着一杯热奶茶,递给林景琛,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林景琛接过奶茶,却没有喝,只是随意地放在一旁,目光看向窗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沈清辞的脚步顿住了,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想走上前,问问林景琛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开。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身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直到上课铃响起,林景琛才转身和苏雅一起走进教室,沈清辞这才缓缓回过神,失魂落魄地走进自己的教室。整节课,他都没有听进去一个字,目光一直落在窗外,脑海里全是林景琛的身影,还有那张纸条上的字迹。

下课铃一响,沈清辞就立刻收拾好书包,冲出了教室。他想起林景琛以前说过,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学校附近的一条旧巷里待着。那条巷子很偏,里面有一家小小的咖啡馆,是他们以前常去的地方。

沈清辞抱着一丝希望,朝着那条旧巷跑去。巷子两旁的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影。他快步走到咖啡馆门口,推开门,风铃发出“叮铃”的轻响,他的目光在店里快速扫视着,终于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林景琛一个人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一杯没动过的咖啡,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他没有戴帽子,露出了完整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凌厉的下颌线,可他的眉头却紧紧皱着,眼神里满是疲惫和落寞,完全没有了在学校里的冷漠。

沈清辞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刚想走上前,却看到林景琛突然收起手机,站起身,朝着门口走来。他吓得立刻躲到了门后,心脏砰砰直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林景琛走出咖啡馆,没有发现躲在门后的沈清辞,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沈清辞只能隐约听到几个字:“……钱……再给我一点时间……不会连累他……”

电话挂断后,林景琛靠在墙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得更加落寞,他抬手摸了摸手腕上的银色手链,手指轻轻摩挲着链身的“清”字,眼眶渐渐红了。

沈清辞躲在门后,看着林景琛的样子,心里充满了疑惑和心疼。他从来不知道林景琛会抽烟,更不知道他竟然在为钱的事情发愁。难道林景琛突然和他分开,是因为钱的问题?

就在这时,林景琛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看到来电显示后,眼神立刻变得冰冷,接通电话后,语气也恢复了之前的冷漠:“什么事?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后,林景琛掐灭了烟,转身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沈清辞这才从门后走出来,看着林景琛的背影,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他走进咖啡馆,走到林景琛刚才坐过的位置,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张纸巾,纸巾上有几滴未干的泪痕。

沈清辞拿起那张纸巾,指尖传来一丝凉意,他可以肯定,那是林景琛的眼泪。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藤蔓,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查清楚林景琛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难。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清辞?怎么了?”

“阿哲,你帮我查一下林景琛最近的情况,尤其是他家里的事情。”沈清辞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总觉得,他遇到了什么麻烦。”

阿哲是他和林景琛共同的朋友,也是林景琛的邻居,对林景琛的家里情况比较了解。

“清辞,你还在在意景琛的事情啊?”阿哲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景琛他家最近出了点事,他爸爸做生意亏了很多钱,还欠了高利贷,家里现在一团糟。”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你说什么?他爸爸欠了高利贷?”

“是啊,”阿哲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大概是三个月前的事情,景琛为了这件事,每天都在外面兼职赚钱,有时候甚至通宵不回家。我也是偶然听到他和他妈妈打电话才知道的。”

三个月前……沈清辞愣住了,三个月前,正是林景琛开始对他变得冷淡的时候。原来,林景琛不是不爱他了,不是不想和他一起演奏,而是因为家里的事情,不想连累他。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沈清辞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是最默契的搭档,他遇到困难,应该和我一起面对啊!”

“景琛就是不想连累你啊,”阿哲叹了口气,“他说你从小就生活在温室里,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不好的事情,他不想让你因为他的事情而烦恼,更不想让高利贷的人找到你,伤害你。他选择和你分开,和苏雅合作,也是因为苏雅的爸爸是做生意的,或许能帮到他。”

听到这里,沈清辞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捂住嘴,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心里充满了心疼和愧疚。他终于明白,林景琛对他的冷漠,对他说的那些残忍的话,全都是为了保护他。林景琛宁愿自己承受所有的痛苦,也不愿意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我知道了,谢谢你,阿哲。”沈清辞挂了电话,擦干脸上的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不能让林景琛一个人承受这些,他要和林景琛一起面对,一起解决问题。

他站起身,朝着学校的方向跑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林景琛,告诉他,他愿意和他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永远不会离开他。

可他刚跑出咖啡馆,就看到不远处的巷口,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正围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身影,他再熟悉不过——是林景琛。

其中一个男人抓住林景琛的衣领,语气凶狠地说道:“林小子,欠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还?再拖下去,我们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林景琛用力推开那个男人,眼神冰冷地说道:“再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一定把钱还给你们。”

“一个月?我们已经等了你三个月了!”另一个男人上前一步,一拳打在林景琛的脸上,林景琛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嘴角立刻渗出了血迹。

沈清辞看到这一幕,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想立刻冲上去,可脚步却被钉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景琛被那些人殴打。

就在这时,林景琛突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沈清辞,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又变得冰冷,他朝着沈清辞大喊:“沈清辞,你快走!别管我!”

沈清辞没有走,他看着林景琛嘴角的血迹,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朝着林景琛跑去,嘴里大喊着:“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面对!”

可还没等他跑到林景琛身边,其中一个男人就注意到了他,朝着他走了过来,眼神凶狠地说道:“又来一个送死的?正好,把你也抓起来,让林小子快点还钱!”

林景琛看到男人朝着沈清辞走去,脸色立刻变了,他不顾身上的疼痛,冲上去拦住那个男人,大喊:“别碰他!有什么事冲我来!”

男人一把推开林景琛,林景琛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的血迹更多了。男人继续朝着沈清辞走来,沈清辞吓得后退了一步,却没有逃跑。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汽车突然停在巷口,车门打开,下来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快速走到那些黑衣人身边,将他们制服。

沈清辞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时,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到林景琛身边,恭敬地说道:“林先生,我们老板让我们来帮你。”

林景琛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擦掉嘴角的血迹,眼神冰冷地看着那个男人:“告诉你们老板,我不需要他的帮助。”

“老板说,如果你不接受他的帮助,他就会去找沈清辞先生。”男人的语气依旧恭敬,却带着一丝威胁。

林景琛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沈清辞,最终还是妥协了:“我知道了,让他别碰沈清辞。”

男人点了点头,转身吩咐手下将那些黑衣人带走。巷口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沈清辞和林景琛两个人。

沈清辞快步走到林景琛身边,想要扶他,却被林景琛躲开了。林景琛的眼神冰冷地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愤怒:“我不是让你走吗?你为什么不走?”

“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沈清辞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看着林景琛身上的伤口,心里充满了心疼,“林景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家里的事情?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是要一起站上最大舞台的搭档,你怎么能把我推开?”

林景琛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了沈清辞的目光,语气依旧冰冷:“我和你已经没关系了,你别再管我的事情了。刚才的事情,就当你没看见,以后别再找我了。”

说完,林景琛转身就要走,沈清辞急忙抓住他的手腕,手指触碰到那条银色手链,语气带着一丝恳求:“林景琛,别再骗我了,我已经知道了一切。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林景琛的身体僵住了,他缓缓转过身,看着沈清辞,眼眶通红,语气里带着一丝绝望:“清辞,你别傻了,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他用力挣开沈清辞的手,转身朝着巷口走去,没有再回头。沈清辞站在原地,看着林景琛的背影,眼泪不停地掉下来。他不知道,林景琛口中的“老板”是谁,也不知道,林景琛为什么宁愿接受别人的帮助,也不愿意和他一起面对。

而此时,巷口的黑色汽车里,一个男人看着林景琛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老板,计划很顺利,林景琛已经妥协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很好,继续盯着他,别让他和沈清辞再有联系。”

挂了电话,男人放下手机,朝着沈清辞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冰冷。沈清辞还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朝着他和林景琛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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